聂长欢却是下意识地看向坐在侧前方的岑星月,恰好对上岑星月意味深长的视线。
视线对上之后,岑星月没有慌张地移开,反而微扬了扬下巴,朝聂长欢点了点头。
聂长欢的面色沉下来,又看了眼又蹦又跳的柳菲菲,立刻就站起了身。
彼时恰好主持人经过她身边,见她起身,急忙拉住她:“同学,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现在离场恐怕不太合适了,赶紧坐下吧。”
“我……我去上个厕所。”聂长欢为了礼貌随意找了个借口,挣脱了主持人,朝着舞台一侧的柳菲菲跑过去。
“长欢,刚……刚有人电话说,你妈妈她……她被绑架了!”柳菲菲的眼泪刷刷地往下滚,急得语无伦次,“我记得你说过,你妈妈还怀着宝宝,可……可你马上就要比赛了啊,你准备了好几个月,这……长欢……”
聂长欢从她手中抓过手机,拨出一个电话的时候,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就位,开始介绍此次比赛的比赛规则和评定流程了。
岑星月瞥了眼台侧背对着自己站着在打电话的聂长欢和急得一直在哭的柳菲菲,勾了勾唇,将注意力投到了主持人的讲话里,并同时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在主持人宣布此次比赛正式开始的那一刻,岑星月再度抬眼去看舞台那侧,发现聂长欢已经不在那儿了,可……柳菲菲还坐在那儿。
岑星月心里咯噔一声,侧首去看,果然看见聂长欢正端坐在位置上,聂长欢正看着她,对上她的视线,还微微偏头、弯唇朝她粲然一笑。
岑星月顿觉全身脱力,立刻抽回视线,一颗无限下沉的心,终于因为希望落空而闷重地跳动起来。
国画比赛因为其特殊性,比赛时长总归不会短。
所以等到比赛完全结束,天色已经全黑了。
岑星月是第一个走出场馆的人,连盛嘉也没等,直接坐上了自己的车子。
她捏着手机砸了下方向盘,捧着脸埋在方向盘上好久之后,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她才缓缓坐直身体。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岑星月漏出愤恨的目光,她原本不打算接,但不知怎么就滑了接听。
聂薇慌张无力的声音传来:“岑小姐,我确实……”
岑星月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她挂断电话,将聂薇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入了黑名单。
……
不远处,霓虹闪烁之下,柳菲菲忍不住抱着聂长欢,轻声尖叫起来。
“长欢啊长欢!你不愧是我的女神!”
“长欢,你真的太棒太棒啦!”
“你真的太让人嫉妒啦!长这么好看还这么有才华!”
聂长欢被她夸张的样子弄得挺不好意思的,看了眼过往行人投来的异样眼神,赶紧捂住了柳菲菲的嘴:“好啦好啦,大家都在看你呢。”
柳菲菲左右望了眼,忙缩着脖子捂住自己的嘴巴,最后往聂长欢耳边凑过去,低声道:“我真的太兴奋了嘛!你不知道,中途那个评委为难你的时候,我都要吓死了!还有,比赛前的那通电话,真的是骗子打来的吗?我怎么觉得好真实?”
柳菲菲说的那个为难聂长欢的评委,正是之前在走廊因为岑星月那话而皱眉的其中一位,不过聂长欢那画不论是立意还是格局都远在众学生之上,加上有阎潇锋坐镇,最后的结果还是很公正的。
聂长欢没有回答她关于那通电话的事情,只对比赛结果表现得很淡定。
倒不是她自视甚高、只是对于她一个丞相府嫡女来说,从小就练就的功底自不必说,光是那样的环境,就不是这现代社会任何一个人能比的。
而且今天她的那副山水画,是她去寺庙祈福时看过多次的磅礴深远之景,在这现代社会也少有那样的景致了。
柳菲菲见她无意提那通电话,就转移了话题又问:“对了,听说赞助商和主办方将在两天后举行庆功宴,只要进入决赛的学生全都会有入场券,你作为冠军,肯定可以邀请自己的朋友一起,长欢,你可不可以带我去长长见识啊?”
聂长欢自从参加了唐斯淮那场所谓的慈善晚宴后,对宴会类的东西已经有点心理阴影了。而且现在比赛完了,她有将近一周的假期,她想先回华城看看柳懿,再……去国外看看傅行野。
而这场宴会的时间,刚好卡在中间,把她的假期分割了。
所以她表示自己不会去参加宴会。
柳菲菲虽然有点点失望,但还是尊重聂长欢的决定,因为有事先行回家去了。
聂曼霜和林文玹说好要来接聂长欢,但还在堵车,聂长欢就找了张长椅坐下,顺便就拿出手机。
她正准备给柳懿打电话,视野之中却出现一双女士高跟鞋的鞋尖。
聂长欢都没抬眼,就知道来人是谁。
她没抬头,但是挂断了刚拨出的电话,就捏着手机等着。
几秒过后,来人果然沉不住气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她:“之前我分明听见柳菲菲说你妈被绑架了,你是怎么做到完全不顾你妈死活,仍旧稳如泰山地参加比赛还拿了冠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