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逸凡也有点怂,找不到在线上交流的自在。
两人面对面坐了一会,终于还是方柏霓先开了口:“喝点什么?”
说着,方柏霓就起身开了冰箱,“可乐、酸奶、雪碧,还是来杯茶?”
“来杯茶吧。”胡逸凡说。
方柏霓关上冰箱,转身从柜子里拿出茶叶罐,倒了一些茶叶在纸杯里,接了热水,放在胡逸凡面前。
“方阿姨来的时候,也给她泡的这种茶。”方柏霓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话题,“我们大老板拿来的好茶”。
“看来我的待遇不差,都跟我妈同级了。”胡逸凡也不知道自己这话冷不冷,反正不知道说啥,就佯装镇定地说出来了。
方柏霓立马狗腿上身,“那可不,你和方阿姨都是我的甲方爸爸啊。”
胡逸凡端着杯子,吹了吹热气,刚抿了一口茶,就被方柏霓的话呛到。他赶紧放下杯子,用手掩住嘴轻咳起来。
方柏霓看着一直咳嗽的胡逸凡,抽了几张纸递给他:“喝杯茶而已,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能不激动吗?都当‘爸爸’了。”胡逸凡终于从咳嗽中缓过来。
“你是不是弯的?”
这个小插曲意外地让两个人放下了拘谨,逐渐自然起来。
方柏霓给自己拿了瓶酸奶,在胡逸凡对面坐下,小口小口地喝着。
胡逸凡问:“今天怎么只有你自己在,其他同事呢?”
“她们去活动现场了。今天双十一。”
“你怎么没去?”
“她们俩一个是策划人,一个是主持人,只有我是闲人,所以我得留下来值班。”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没几句就聊到了胡逸凡的相亲上。
“能问个问题吗?我好奇很久了。”方柏霓试探着。
“什么问题?”
“你都三十五了,为什么不谈恋爱呢?据我这么资深的职业经验来看,你这种条件的男生可是相亲市场上的香饽饽。”方柏霓双手捧着酸奶瓶,歪着脑袋,两只眼睛盯着胡逸凡。
胡逸凡一抬头对上了方柏霓的眼神,又立刻躲开了,嘴上说着:“不想谈恋爱还需要原因吗?”
“当然啊。正常人都有情感需求啊。”方柏霓的身体往前倾斜了一些,愈发好奇起来。
胡逸凡抿了抿嘴唇,又端起了茶几上的茶杯,想要用喝茶战术性躲避这个问题。
方柏霓见胡逸凡有意躲避,脸上有了玩味的神色,眼睛一眯,声音低了几分,“你不会不喜欢女生吧?”
胡逸凡正在喝茶,被方柏霓这么一说,又差点呛到。他清了清嗓子,反问:“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被胡逸凡一问,方柏霓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嗫嚅了半天,终于心一横,说出了口:“你是不是弯的?”
胡逸凡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把茶杯放在茶几上,端正了身体,回答道:“本人直男,如假包换。”
“那你为什么不谈恋爱?”
见方柏霓继续追问,胡逸凡赶紧换了策略:“你不是也没谈恋爱,你为什么不谈?”
方柏霓没想到胡逸凡会把问题抛回到自己头上,小嘴一噘,声音上挑:“用你管?”
“那我不谈恋爱,也不用你管。”胡逸凡有样学样,把方柏霓的话用在了方柏霓身上。
“那不一样,我是你的红娘,我的任务就是给你介绍对象啊。你又不是我的红娘。”方柏霓挑着眉毛,郑重其事地说。
胡逸凡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就赶紧岔开:“我还挺好奇,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做了红娘?”
“说来话长……”方柏霓在不经意间被胡逸凡带偏了节奏,不再继续追问胡逸凡的故事,反而给胡逸凡讲述了自己当年被裁员的事。
“为了一个同事被裁员,你后悔吗?”听完方柏霓的故事,胡逸凡忍不住问。
“为什么要后悔?”方柏霓喝了口酸奶,继续说道:“一个随意裁员还不想给赔偿的公司,能是什么好公司?再待下去也没有意思。更何况,我现在也算是创业当老板了,自己给自己打工,多舒坦啊。再也没有傻缺领导对我颐指气使、指手画脚了。”
胡逸凡没有进过公司,他对裁员的认知只局限于网络新闻。在那些新闻里,裁员是件可怕的事,昭示着公司的冷血无情、被裁员工的痛不欲生。他甚至看到过有人因为突如其来的裁员而跳楼自杀的新闻报道。在他的认知里,所有员工都对裁员避之不及。像方柏霓这样事不关己却自己往上凑的人,实属罕见。
他的目光在方柏霓的脸上徘徊片刻。如她所言,确实没有丝毫后悔与悲戚。那种坦然与豁然,让他对娃娃脸的方柏霓有了些敬意。
“突然觉得你像个侠女。”胡逸凡说。
正轻仰着头试图把瓶底最后的酸奶喝进嘴里的“侠女”听到这样的称赞,收回仰起的下巴,摆摆手,大喇喇地说:“你这么说,我可要当你在夸我了。”
“当然是夸你啊。”胡逸凡看着方柏霓,忍不住笑了起来。
胡逸凡原本想的是在爱情事务处理局待两个小时就回家的,不知不觉却在这待到天黑。直到廖慧和黄霖霖抱着活动剩下的物料回到办公室,他才发觉天色已晚,自己该走了。
方柏霓把胡逸凡送到门口,便折返回办公室。廖慧和黄霖霖已经把带回来的物料先堆放在了休息室。
“今天活动怎么样?”方柏霓问。
黄霖霖正在大口大口喝水,咽下嘴里的水,才回答:“现场出奇得好,我估计线上注册的会员应该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