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辜宁搭飞机前往港城,从那里转机飞往M国西海岸。文嘉和周晏丛一起去机场送她。
俩人到的时候辜宁刚应付完一波亲友,一看到文嘉出现,原本已略显疲惫的脸上顿时绽放出光彩。她小跑着向文嘉奔去,一把抱住了她。
“嘉嘉!”
“宁宁。”
文嘉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虽然在过去的半个多月里,为了帮辜宁准备出国事宜两人曾多次见面,道别的话也说了一遍又一遍。然而真到了这个关头,该舍不得还是会舍不得。
前一天为辜宁饯行,两人曾喝醉酒抱头痛哭,当时就约好了真到了离别这一天一定谁也不哭。然而事到临头,文嘉还是做了没出息的那个人。
“好了!”辜宁也被她带着流下了眼泪,她伸手一抹,使劲晃了晃文嘉的肩膀,说,“又不是再也不见了,姐们儿学成之后还要回来报效祖国呢!”
文嘉依旧哽咽,没有说话。此时此刻,她的心情要比辜宁更复杂一些,因为她不仅在送别这一世的辜宁,也在惋惜上一世的她。她比辜宁要更清楚这一刻的得来不易,所以自然更情难自抑。
辜宁看着默默低头垂泪的文嘉,一时颇多感慨。
“嘉嘉,有时候我看你,就觉得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文嘉红着眼,抬头看她。
“虽然我之前跟你也好,但真正做到跟你亲密无间,是去年夏天你回了趟洛城然后又回到燕城之后。”辜宁说,“你知道我当时见到你时的第一感觉是什么么,就感觉自己仿佛是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似的在被你珍惜和关心,你惦念我的程度,就好像我们有两辈子没见了似的。”
辜宁说这话,原本是想讨文嘉的巧,逗她开心的。却不想文嘉听了之后,只愣了一下,然后比先前哭的更厉害了,抱着她无论如何也不撒手。
这样下去可还行!辜宁连忙向随后跟来的周晏丛求救。
此时此刻,周晏丛也有些拿文嘉没办法。他迈步走上前,用力将文嘉从辜宁怀里拔出来,然后像往常那样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她。于是文嘉慢慢觉得好受了一些,她笑着看向辜宁,说:“宁宁,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要永远记得有人在一直爱着你,遇到任何困难和挫折都不要放弃自己。”
“我知道,这也是我对你的承诺和希望。”辜宁十分感动道,冷静下来之后,又说,“嘉嘉,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犹豫要不要问你。”
“什么?”文嘉平复了抽噎,眼神明亮地看向辜宁。
“就是——你当初是不是提前得知了什么,所以才那么急切地来找我,谈徐天的事?”
当时事发突然,被一系列意外裹挟,辜宁根本无暇去想其他。待事后复盘,辜宁才隐约意识到文嘉的态度有些奇怪。她当时对徐天根本不像是怀疑,分明就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心中对事情已有了成算,所以才能在后面处理整件事的时候做到快刀斩乱麻。辜宁很感激她救了自己,但不可否认的是,对于当初尚未完全接受真相的她,这样干脆利落的处理方式其实有着很大的杀伤力,她需要很久很久才能恢复过来。
文嘉不知道辜宁是不是察觉了什么,所以才在此时问出这个问题。她的表情有些凝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而辜宁在察觉到之后,忽而一笑,走上前再度抱了抱她。
“没事的嘉嘉,我不是要你一定回答我。无论如何你要记住,这件事你做的很对,如果以后我再有这样不清醒的时刻,记得也要毫不留情的敲醒我!”
此时的辜宁异常洒脱,颇有一种抛开所有前尘往事再也不回头的架势。而文嘉看着她,只勉强挤出来个笑。
她才知道,原来有些事在辜宁那里,并没有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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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机场回城里的途中,文嘉一直斜靠着车窗,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言不发。周晏丛瞥了她好几眼,终于在一个红灯的间隙,停了下来开口道:“文嘉,你要是再这样情绪低落下去,我都要有些嫉妒辜宁了。”
“……”文嘉有些茫然地看过去,见周晏丛眼中满含打趣,才知道他是在跟她开玩笑。不由扯出一个轻微的笑,再回过头去看窗外的时候,眼眸渐渐凝定了些许。
“我只是在想,当初徐天那件事,我是不是做的太操之过急了。也许,也许我多给辜宁一些时间,让她慢慢去接受这样的现实,会对她伤害更小一些……”
文嘉再度陷入不确定。
周晏丛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等绿灯亮起,驶过十字路口之后,他才说:“还记得那天早上你和陆晨推开辜宁的家门时看到的情景吗?在那之前,你们有谁设想过徐天会是那样的人,做出那样的事?”
“……你的意思是?”文嘉没太明白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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