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才慌着藏信,顺手便把此物拿出来装模作样了。
他眸底闪过一丝尴尬,默默收起瓶子,强自镇定地说:“还剩两粒。”
虞秧点了下头。
“得空给你再弄点。”
她跟谢迟也算熟稔,因此并不拘谨,这会子趁着马车驶动,直接就将解下的披风盖在身上,并道:“我睡会。”
今日天还黑着,村民就赶着做饭。
她被吵醒了下便没能入睡,如今只想补会觉。
谢迟轻应了声“好”。
直到确认虞秧的呼吸平稳,他才伸手将滑落的披风往上拉了拉。
见两侧窗子皆合得好好的,他便没有再盯着虞秧,只靠着车壁,虚望车门处,梳理心中杂绪。
在看到国师的信后,谢迟方觉当局者迷的道理。
关于虞秧是穿越者这事,他其实心里隐约有所觉。
他见穿越者,总会有些感觉,那是一种说不清何处不对的别扭感。
但,虞秧不同。
他初见虞秧,是带虞秧去见季神医,他亲眼见虞秧该痛时却一声不吭,见少女知道有机会活时眸底惊人的求生欲望,因而再见已经十八岁的女子时,看到女子眉眼间与少时如出一辙的气质,便无法去怀疑。
时至今日。
虞秧是否是穿越者,他并不在意。
但他心知虞秧在意。
从他杀死裴驰野的那一夜,虞秧便在有意欺瞒他,如今便能推出,虞秧的目的大概是同他一道寻穿越者。
由此可知,虞秧藏着秘密。
此秘密或许同那个往生族的梦有关。
谢迟眸光微黯。
虞秧十二年前便穿来,那必是一穿来就被囚禁于药谷。
初来此界,见的便是人间至恶,对他、乃至此界其他人,甚至虞叔,虞秧大概都存着她自己都无法察觉的防备与疑虑。
谢迟不愿藏着国师的信,也不想瞒虞秧什么。
但他深知,若虞秧知晓身份暴露在他跟前,应当也不会觉得释然,因为虞秧大概有比穿越者身份更要紧的秘密。
谢迟私心里不愿打破当下的平和,他怕虞秧为了藏住旁的秘密,请求他并离开他。
毕竟,他能感觉到他在虞秧心中并没有什么地位……
终于清醒的谢迟想要推开一点窗子疏解心中闷气,但手碰到窗沿,又收了回来。
最后只将自个披风快叠好,在某女脑袋快跌到中间的桌子上时,将披风垫在了某女脑袋下。
自小到大顺风顺水的世子,头次要追着人跑,生怕被落下……
他难得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
在知晓国师所说的“解天地大劫”是何意前,不能叫国师现虞秧存在。
必要时,虞家的虞秧可以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