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内,浓浓的血腥味儿,老鼠等的恶臭味儿,慢慢弥散开来。
女眷们刚刚从惊慌中安定下来,定睛一看,就见到了满地的血污、狼藉。
“呕!”
有人直接吐了出来。
呕吐这种事儿,或许自己还没有觉得恶心,但身边人吐了,就会禁不住的有反应。
于是——
“呕!”
“呕!”
堂屋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呕吐声。
呕吐物的酸臭味道,迅蔓延着。
崔太夫人:……
她闭上眼睛,用力吞咽了一口吐沫,将那股恶心压了下去。
虽然扼腕于没有看到独孤氏当场流血,但,被吓了这么一遭,估计情况也不会太好。
“来人!快去请府医!”
“你们几个,也不要擅自挪动女君!”
崔太夫人没有趁机动手脚,她甚至提醒那两个女护卫不要挪动独孤氏。
这才是处理晕倒的病患的正确方式。
擅自挪动,很容易造成第二次伤害。
若是王棉在现场,一定会惊叹:咦,这个常识,不只是后世人知道啊,就连古人,居然也都想到了?
古人:……我们只是活得早,又不是真无知!
女护卫闻言,顿时反应过来:对!不能擅自挪动!
她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人,也曾经上过战场,多少知道一些急救的常识。
方才是关心则乱——女君可是郎君的心头肉啊,若是有个万一,她们都要陪葬!
心乱了,也就失了分寸,还好有崔太夫人的提醒。
咦?
崔太夫人?
她、她居然这么好心?
非但没有浑水摸鱼,反而主动提醒?
崔太夫人却没有关注两个女护卫那细微的情绪转换,她吩咐完,又转过头,在人群中找到了依然傲立的楼彧。
“楼彧!你个混账!”
“过去我只当你是年纪小,不懂事,偶有顽劣,也无伤大雅!”
“但,今日,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你怎么能这么做?我们这些人也就罢了,知道你的秉性,可你阿母是第一次在楼家过正旦,你不说恭敬奉酒,却、却——”
崔太夫人身体微微颤抖着,脸上更是写满了恨铁不成钢。
她的眼里,微微闪烁着泪光。
仿佛,她这一次是真的失望了。
“是老婆子我的错!”
“……过去,我总怜惜你失母,阿父又不在身边,这才多有宽纵!”
“我、我竟将你宠成了这般自私凉薄、阴狠毒辣的性子!”
说到这里,崔太夫人的身形剧烈的摇晃了一下,眼底则是挣扎与痛苦。
好一个疼爱孙儿、痛心疾的慈爱老祖母!
楼彧冷眼看着,嘴角忍不住勾勒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他就知道,崔太夫人捧杀了两三年,等的就是今日这样的机会。
她把继孙子养歪,只是因为心疼,因为宠爱。
如今,孙子终于闯了大祸,她不但能轻松将自己摘干净,还能让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控诉他、审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