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快节奏惯了,突然和这类树懒打交道,适应不了这样的说话度,只想默默按个加键。
之后的几分钟两人都没说话,各自想着什么事。
又是一条纵深的胡同,车子停了下来。
天已经彻底黑了,老胡同只有一侧路灯,还坏了好几个。
地上拉出两道斜影,一高一低往里走去。
“上个月,市中心一家小型市生了一起盗窃案,报案者称收银台旁的几个货架空了。算下来金额不大,性质并不严重。”叶烬忽然说。
小路昏黄安静,两边的小院大门紧闭,前后都无旁人。喻寻跟在叶烬身侧,耳边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和对方低沉的说话声。
“一周之后,新区一家餐厅里,现金和珍贵酒水被盗。第二天晚上,南城典当行也被盗走了五根金条。”
“徐城一个月大大小小的案件上百起,原本这只是几桩普通案件,但由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且失窃金额不大,分管各个区的队伍到现在都没抓到人。”
“直到第四起——”
“当啷”一声,大门锁链落下,两扇铁门缓缓打开,一栋黑洞洞的两层小楼出现在眼前。
阴冷的风忽地迎面吹来,六月的夜晚,喻寻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叶烬站在大门边,扭头看着他,眸光冷峻深邃,“怕了吗?”
喻寻摇摇头。
院里一半泥土地,一半铺了石板,左半边种着蔬菜,在夜里黑乎乎一片。
房子大门被推开,空荡的气息霎时涌来,“噔”的一声,顶灯亮起,视野里总算清晰起来。
房子装修得非常简单,客厅家具很少,沙茶几有些陈旧,看着很是朴素。
楼梯处圈着一处白色痕迹。
叶烬反手关上门,说“这是第四起凶杀案的现场。”
“死者是个四十出头的男性,单身,未婚,没有子女。”
“学历高中毕业,在解放街经营一家花店,社会关系较为简单。案后,死者的手机,金链子,还有一部笔记本电脑不见了,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痕迹。”
叶烬往里走去,摁下墙上的开关,把边角的灯全部打开,房间里瞬间亮如白昼。
“死因是被锐器所伤,尸体表面有明显刀伤,位于胸部左侧第五肋间,长约7厘米。伤口起始处较为狭窄,逐渐加宽,边缘不规则,伴有切割与撕裂的混合痕迹。刀刃穿透皮肤和软组织,侵入胸腔,造成左侧肺部严重损伤,失血性休克而死亡。”
皮鞋的声音响在大理石地面上,他转身,凝视着灯光下面色白的人,“知道我为什么和你说这些吗?”
喻寻抿着唇,没回应。
“北郊队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来过家家的地方,在这里必须要时刻保持高度注意力,随时面临受伤甚至是死亡的风险,被出狱的罪犯跟踪报复都是常有的事,退休后断只胳膊少条腿的大有人在。”
叶烬走近几步,目光锐利逼人,语气森冷,“你听明白了吗?”
喻寻攥紧指腹,唇色越惨白,他倔强地站立着,直视叶烬,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开口说——
“被盗走的…都是容易被…现,但又不是最…贵重的物品。”
“凶手…能绕过安保系统,对安防系统…了如指掌。”
“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团伙盗窃案。”
“前三起没有死者,也许是怕罪行太重,也许不至于…杀人。”
“不是为了钱财。”
喻寻吸着气,胸膛起伏,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甚至连呼吸都有些颤抖。
他低下头,像是努力压制着某种情绪,终于快说出了最后一句。
“他想引起你们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