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真正的兵奴,已在同时便于西北方破开结界掠身而逃。
不亚于大乘境末期仙尊的反应速度,还是在如此重伤的情况下,声东击西。
同位于西北方的孟惘仅得见他的残影。
那人影于谢惟身侧略过,于发下显露出的琥珀色瞳眸澈如琉璃,与其同样浅淡的双眸相映。
冷硬不见一丝温度、金蝉脱壳不显半分犹豫的兵奴,竟在视线相交的那一刻滞顿一瞬,瞳孔微动。
仅这一瞬,以谢惟的修为和二人如此相近的距离,他应有七成把握将其拿下。
可他没有。
袖袍被疾风带起,又缓缓落下,那兵奴已然掠去数里之地。
惩戒台下一片哗然。
……
人界浮屠海方圆十五里外的一处隐秘楼阁中——
红木地板上印着细密古老的纹路,一条竹叶青吐着蛇信蜿蜒蠕动,长度不足成人小臂,却在一片暗红的地面上尤为显眼。
那悠悠墨青随着纹路爬至一圆滑白皙的足尖之前,顺着筋络分明的脚背,缠绕其脚腕丝滑而上,直攀至一只形状姣好的手上,蛇尾缠卷在其骨感清秀的指骨处。
随着一声懒散中带着勾人磁性的笑音,那指骨又百无聊赖地在座椅上轻轻敲了一下——
“要回来咯。”
“可惜啊……没拿到。”
这时才发现他左方屏风后立着一个人影,下半身竟似蛇尾,声音自里面传来——
“不急,别把白巽搭进去了。”
坐在座位上的男人托腮,任由那条竹叶青顺着自己的指节爬至手腕,“无所谓,本来就炼着玩玩儿,毁了就……”
“贺兰彻,”那人打断他,语气平静,“你再也炼不出这么好的傀了。”
对方嗤笑一声,轻轻瞥了他一眼,“你不是恨‘他’恨得牙痒?嘴上说不急,怕是心里早就要急死了,你要那禁书不就是为了研究破解之法?”
说到这儿,那人的语气也冷了下来,“若是你当年没有留那疯子一命,或是直接将他炼成个彻彻底底的兵奴,就不会有后面那些事。”
“呵,”贺兰彻莞尔一笑,也不恼,“都说了根本炼不成,他那耳坠来头不小,全程有里面的木灵在护着他,不然你猜我为什么弃了他?那么好的料子,可惜成了个废傀。”
“下界之人怎么会有上界灵精的东西?”
“嘁,信不信随你了。”
屏风后的人隐匿不见,片刻后,阁门被推开,几阵冷风混着血气趁势卷入空旷的殿中,又再度合上。
来人一身血污,脚步有些虚浮,脸上却无甚表情,径直走到贺兰彻的面前单膝跪下,俯首凑近,动作熟稔地用眉心在那人伸出的指尖处轻抵一下。
姿态近乎虔诚。
“属下没能完成任务,请主上责罚。”
他的声音不冷,甚至有些轻柔,像是生怕惊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