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娘抬眸瞧一眼愤怒的翠儿,柔声道:“大爷头三天都在虞婉那过夜,她怕是心急了,不过随她折腾去。”
林氏想要笼络大爷的心,为大爷生儿育女,这样她在国公府才能真正站稳脚跟,她一个小官家的庶女进府也有五年之久,好不容易怀孕,自然想尽办法显摆,借此求大爷怜惜。
“主子,天黑了,别累着眼睛,明日再缝吧,五小姐那有很多衣服,不愁没衣服穿。”
“这是为娘的一番心意,自打珍姐儿出生以来,我亲自给她缝绣的衣物甚少,趁着她这次生辰来临之际,我得给她绣出一件漂亮的衣裙,省着这小丫头整天说我不疼她。”
“五小姐那是说笑,主子是最疼五小姐的,五小姐才五岁,主子都已经开始张罗五小姐的嫁妆。”
张姨娘不知想到什么,笑容放大,说道:“珍姐儿才五岁,性子就刁蛮任性,人家说三岁看老,她现在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端庄娴雅,能不能嫁出去都不一定。”
“五小姐那是性子活泼可爱,我们大爷是定国公,五小姐是大爷的女儿,将来过来求娶的公子哥怕是不计其数,来人踏破国公府的大门,主子到时候可别舍不得将五小姐嫁出去。”
“舍不得是一定的,不过女孩子嫁人是应该的。”
他们不是一般家族,大爷的祖父曾官至巡抚,历任过都察院司务,都察院御史与吏部侍郎、大爷的父亲是前定国公,又是镇国大将军,立下过军功,大爷袭爵后更是战功赫赫,远近闻名的大将军。
徐家是世代相沿显赫的大家族,而身为大爷的女儿,她家珍姐儿更是世家女,其身份自然尊贵万分。
越是世家大族,对女儿嫁妆越是看重,不说从五岁开始备嫁妆,世家女的嫁妆有些从一出生开始准备,准备嫁妆不是只备几床被子,而是从吃穿住行所需的一切东西都得准备好,准备得越齐全说明女儿家越珍贵,不限于木器家具、杯碗碟盘与金银漆器。
她是不容许别人看不起她女儿的,所以得早早准备起来,免得出嫁前手忙脚乱,缺哪一样东西。
张姨娘想到自己的儿女,温柔慈爱之色从眼里溢出来。
“你明日去叮嘱厨房的人,记得给庭哥儿炖一份乌鸡汤,送去给庭哥儿,庭哥儿平时读书辛苦,又是长身体长个的年纪,得吃点东西补补,还有去跟沈嬷嬷说,让她看着庭哥儿一点,别让庭哥儿晚上熬夜看书,容易熬坏眼睛。”
张姨娘忍不住细细叮嘱交代一番,又想起一事:“明日你起早,过去叫庭哥儿跟瑾哥儿还有珍姐儿去老太太那请安。”
翠喜笑着应下。
到了酉时末,张姨娘她们才歇下。
……
翌日清早,张姨娘睡得晚,但早早起来,没用膳便往寿安堂那边走去,给老太太请安,大爷十分孝顺,回来每一日都会过去给老太太请安。
她一般过去请安时会被老太太留下来用早膳,她也就能顺带见到大爷一眼,叫上庭哥儿他们是为了他们也能见到他们父亲一面,说上几句话。
大爷只回来几日,过几日又要走了,一家人齐聚的时日不多,她希望她的儿女们跟大爷能多相处就多相处。
“姨娘……”
庭哥儿他们比她早到,站在寿安堂门口等她,张姨娘过去摸了摸庭哥儿的脸,除了庭哥儿,瑾哥儿跟珍姐儿两兄妹均是一脸睡眼朦胧,耷拉着脑袋,许是被叫早起,他们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庭哥儿这孩子自律,平日习惯早起看书,比弟弟妹妹要精神许多。
“你们父亲也会过来给祖母请安,待会你们注意说话,在你们父亲面前说话有分寸一点。”
张姨娘不放心,还是叮嘱一句。
徐怀庭点点头,另外两个依旧一脸茫然。
“姨娘,我饿了。”徐怀珍说了一句,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徐怀珍是兄妹三人年纪最小的,当时她生她的时候早产了十几天,她生完后,大夫还跟她说生这个女儿的时候伤了身子,往后很难再生养,张姨娘已有二子一女,儿女双全,所以大夫说她不能再生养时,她没有太难过,生珍姐儿的时候,她自己也已经二十七岁,本来年纪就大了,所以也已经不强求再有孩子。
生的时候艰难,珍姐儿是她的幺女,她对这个女儿纵容许多,不怎么拘着她,也就养成她如今这个性子,只想着吃喝玩乐,饿了就不能等,脸上肉乎乎的。
“好啦,进去吧,祖母那应该有好吃的。”
张姨娘领着他们进去,她忽然见到寿安堂的内堂已经有一人坐着,虞婉竟然出现在这,她眼里划过一抹惊讶。
“张主子,大公子,三公子,五小姐,老太太还没起来,前日寿宴累着了,还没睡醒,先在这里等一等吧,等老太太醒了再进去请安。”老太太身边的陈嬷嬷恭恭敬敬说道。
张姨娘浅笑道:“嗯,我们在这里等着,陈嬷嬷不用着急。”
随后她示意庭哥儿他们给虞婉行礼。
三个小孩都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母亲。
虞婉笑着点头,她顺手拿桌上刻花兔子小碟上的一块芝麻酥递给年纪最小的小女孩,小女孩年纪小,小跑过来接过,一下子就放进嘴里咬一口,看样子是饿了,吃得有些快。
虞婉怕她噎着,又给她递茶水,干脆抱她到自己腿上坐着,小女孩顾着吃,对她没有陌生感,开心地坐在她腿上。
虞婉是过来给老太太请安的,老太太寿宴过了,她自己身子也好一些,昨日她丈夫在林姨娘那过夜,她一个人睡一张床,睡得很舒坦,早睡早起,寻思着她该过来给老太太请安了,以示恭敬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