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海握着损伤膏的手微微一抖,忙退了下去,他知道这位“东宫阎王爷”接下来多半要开始发难了。
殷雪越想越气,一挥袖袍将梨花木桌上的笔墨纸砚通通摔了下去,声嘶力竭地说道:
“肯定不止是冶清昼从中作梗,他没这一手遮天的本事。最近,咳——苏宴清那老家伙最近和谁走得近。”
莲海大气也不敢出,心惊胆颤地说:
“回干爹,大理寺卿近日依旧和内阁几位阁老接近,没什么异样,倒是那个苏少卿……”
他不再说下去,反倒是引起了殷雪的注意:“说,苏少卿怎么回事。”
莲海“啊”地伏在地上,小声说道:“前些日子苏少卿和汝南侯府的二公子走的较近一些。指不定是他们……”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殷雪干笑出声。
原来大理寺卿之前连番给上汝南侯折子,殷雪本以为大理寺卿那样的诤臣的折子下不会有佞臣东山再起,却没想到其子却还私下建交。
居然还是个障眼法,真是让人想不到。
尖锐的笑声吓得莲海浑身发抖,他一边打着自己两侧脸颊,一边不断磕头:
“干爹,是莲海说错话了。莲海自愿受罚。”
“不,你没有,你说的很好啊,说得好。”
殷雪笑够了,方才渐渐从被褥里欠身,眼中杀气腾腾:
“看来还有卿玉案的主意,真是看皇帝老儿快死了,抢着当太子眼前的红人,我本以为这病秧子废物是会爬床,但没想到他谁的床都爬。”
他绽开诡异的笑容,自顾自地喃喃自语:“既然卿二公子这么喜欢引诱别人,那就让他引诱个够,最好来个身败名裂。”
殷雪的手指蘸了药汁,在桌上慢悠悠地写起“身不由己”几个大字。
正好近日他国来朝献贺礼,彼时若是让卿玉案出场……
月色正深,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被殷雪敏锐地捕捉到,他耳廓微动:
“是太子。”
莲海守规矩的稽首:“拜见太子殿下。”
殷雪重新缩回了被褥,刻意拉下肩膀的衣物,露出背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鞭痕,当时狠厉的目光瞬间更替为无助,他想要下地请安,但却被谢朱颜拦下。
“殿下。”殷雪剧烈地咳嗽起来。
谢朱颜赶紧伸手扶起殷雪,只见殷雪脸色苍白如雪,嘴唇干裂,一身的狼狈,看起来楚楚可怜。
他关切地看着殷雪:“大伴,大伴你怎么了?”
“我……”
殷雪的脑海飞速闪过几张面孔,随后佯装声泪俱下的模样,“殷雪办事不力,差点就让殿下受伤。殷雪自请受罚……”
“此事也不怪你,不知为何父皇也不让本宫替你解释,也不让本宫为阿雪你拿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