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影疏收了墨雨剑,“别喊我阿疏。”
莫照书说,“南邑刀一霸啊,易清城你总归听说过吧,他虽然出自于江家,但他是南邑人。”
朝影疏点头,“听说过,还想见识一下他所创的烈风。”
莫照书纳闷道:“为什么?”
朝影疏摸了摸身侧的青影,“毕竟是现存刀法中的精髓所在,每一个用刀的自然都想见识一番,我也是。”
朝影疏继续说,“墨雨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莫照书笑着挠了挠头发,“曾经跟江先生学习过一段时间,江家没落之后,机选巧合之下得到了,因为是老师的剑,自然也就很宝贵。”
朝影疏说,“雁王居然没有问你取。”
“他不知道的,他不知道的,他知道了还得了?”说完,莫照书尴尬地笑了笑,他挑开车帘看了看外面渐小的雪势,“药不够了,我再去买点。”
朝影疏听闻迅速抓住了他的衣角,抿了抿嘴唇才开口,“能不能别买那么苦的啊。”
“苦口良药,神医未必在望乡城,所以我们可能还要去别的地方转转。”莫照书想摸一下朝影疏的头发,被后者以恐吓的眼神吓了回去,他改换拍了拍朝影疏的手臂,“我多给你买点糖,这样总可以了吧。”
朝影疏垂下了双眸,轻声说,“要是这蛊解不了,就算了吧,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莫照书面色阴沉,一口否决道:“不行,什么事能比得上命重要。”
朝影疏暗自叹了一口气,这条命她本就是捡来的,上一世为自己做的事情太少,迫不得已的事情太多,她已经不想再这么把时间浪费掉了。
莫照书见状面色有些缓和,“你听点话,乖一点。你若是不想欠我,等你的蛊毒清除了,一次性把银子结清呗。”说完,他便跳下了马车。
钟越的车队在李宅门前停了下来,李稜掀开马车厚重的帘子便跑了下去,飞快地进了进了宅子,一边跑着,一边大喊,“娘,我回来了。”
一个裹着厚重棉衣的妇人从内室转了出来,见到李稜先是红了一圈,她伸手摸了摸李稜的脸颊,“瘦了,我儿一路上可是吃了不少苦?”
李稜蹭了蹭钟岚的手心,笑着说,“娘,我是男子汉,吃这点苦不算什么的。”
钟越来至马车前,“朝姑娘,你先在家姐处住下,钟某还要回去交差,顺道打听一下洛神医的消息,少陪了。”
朝影疏下车,“多谢钟前辈,一路上有劳了。”
钟越笑了笑,“朝姑娘见外了,一路上莫公子和朝姑娘也帮了我不少忙,进屋吧,天寒地冻的。”
朝影疏抬手抱拳,看着钟越的车队越行越远,直到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
李稜招呼道:“朝姑娘进来啊,你冷不冷啊。”
【塔格尔草原】
茫茫草原积雪成堆,奔流不息的叶鹤江结上一层厚厚的冰霜,静谧的夜晚,北风挽手于落雪毫无目的地在草原上游荡着,它们唱着令人费解的歌谣,一脚踢开掩盖着秘密的草席,露出千百只僵硬又冰冷的尸体。
塔格尔草原冬日的雪,想要杀掉所有人。
哈尔巴拉看着大胤皇帝的折子,一脸凝重,片刻后他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大胤的皇帝是个聪明人,总能让我们陷入被动。”
巴图施礼,跪在了哈尔巴拉面前,“可汗不可,三思啊。”
哈尔巴拉说,“若是能用世子换来塔格尔三年的年供,相信长生天不会降罪于我。”
巴图试图劝说,“可汗,世子是塔格尔的未来,不能让他去天琅啊。”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的子民都饿死在这个冬天?”哈尔巴拉抬手制止了巴图的话,“三年而已,待我塔格尔壮大起来,直破他大胤天琅城门,亲自接回我儿。”
巴图俯首跪在了地上,“可汗三思!”
哈尔巴拉摆了摆手,微弱的烛光落在这个男人尽显老态的脸上,平日里的不怒自威化成了丝丝的无奈,眼角的细纹里藏着沧桑,萨满教徒们认为这个骁勇善战,统一了塔格尔草原的男人是长生天派来的神,能带领着他们席卷整个大陆,可是他的骑兵终究没有踏过无情的叶鹤江。
“去带世子来。”
巴图犹豫再三,还是一脸痛惜地走出了营帐。
两个十六七岁的小孩子手拉手走了进来,女孩穿着红如火烧云般的马步裙,连头饰都是上好的阿卡珊瑚,她的笑如夏花般灿烂,进帐率先放开了哥哥的手,扑进了哈尔巴拉的怀里,声音甜腻,“阿爸!”
哈尔巴拉捏了捏女儿的小脸,“敏敏最近可有跟老师好好学习?”
诺敏兴奋地点了点头,“今天老师还给我取了大胤那边的名字,说是根据姓氏取的,我叫做孟归雁,哥哥叫孟归凡。”
阿古达木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不言也不语,就静静地看着妹妹跟父亲撒娇。
哈尔巴拉有时也会纳闷这么安静柔弱的一个孩子会以怎样的方式带领着塔格尔走向繁荣昌盛,他也曾经怀疑会不会是合萨占卜有误,但是他们再三保证这个孩子就是未来塔格尔的领袖,长生天荣耀的代表。
从此哈尔巴拉也就释怀了,认定了阿古达木肯定有异于常人的地方,只是他并不急于表现。
哈尔巴拉对女儿说,“那敏敏愿不愿意跟哥哥去大胤玩上一段时间?”
一直沉默的阿尔达木突然出声了,“是大胤皇帝的想法吧,我和妹妹去当质子,来换取救济物?”
哈尔巴拉看着儿子突然沉默了起来,诺敏抱着父亲的脖子晃了晃,“阿爸,非要让我们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