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着树干站了一会儿,摆脱了晕眩的感觉后,才睁开眼睛,宋裕明就出现在林子的另外一端。他快步过去,宋裕明放下行李箱正好接了他个满怀。
李添蹭着他的脖子:“谈好了?”
宋裕明笑着点头:“接下来可能还要去几趟。不过,大体的已经定下来了。”
他们手牵着手往里面走。宋裕明把小徒弟背起来去摘高处的荔枝,李添剥了一个,先尝味道,甜的,再拣一颗最大的剥了送到师父的嘴巴里。
“今年的糯米滋感觉更甜一点,桂味好像还没那么甜。”李添比较了一下:“外头荔枝贵吗?”他看宋裕明行李箱边还提了两盒外头买的荔枝。
宋裕明把果核吐了:“28一斤,糯米滋,桂味便宜点,今年雨下得太多了,又是小年吧。”
“这么贵?”往年也就二十出头,已经很了不得了。
“今年整体荔枝的味道都不太好,我在香港他们请我吃的,也不够甜,还是茂名过来的。”
“那您还买那么多?自己家里就有,过个嘴瘾算了。”
宋裕明想着孝敬丈母娘:“你拿一箱回去给你妈,另外一箱给阿红。她平时照顾老人家费力费神,该送东西的时候要送。”好不好吃是一回事,送不送是另外一回事。
李添趴在他的背上,亲吻他的耳后、脖子和鬓边一根并不明显的白发,立刻被捉住了手指,连同剥过荔枝的指尖的果汁一并吮去了。
这个时候如果宋裕明正好看着他的眼睛,他会真的以为他们是深陷爱河。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节日安康~么么哒~
人应该被爱
李添有点心酸:“您放我下来吧,好重。”
宋裕明回头笑看他:“我还背不起你了?”
李添自己跳下来了,抵着树干和他亲吻。
“对了,我有一个想法。您要不要听听看?”李添牵着他的手慢慢走回后厨去。
宋裕明听着。
“我想,如果我们要搞装修,是不是可以趁这个功夫也改一改菜单?”李添觉得这是一个最恰当不过的时机:“我不是要大改,或者推翻重来,我是想,嗯……可以加一点新菜,然后把一些卖得不是那么好的或者比较难做、难保证口味的去掉,软件硬件一起升级嘛。”
宋裕明其实就是等着他来提这个事,这是副厨应该想到的:“具体的想法呢?”
“我回头给您拟个具体的方案吧。我有一些想要拿掉的东西,您帮我看看合不合适。然后我想,趁着装修之前,研发一批新菜,可以在午市包厢或者晚市包厢,小范围地试用推行,看看客人们的反馈,反馈好的再考虑往菜单里面加。”
“研发的团队你也想好了?”
“嗯,我有一个大体的名单。”
宋裕明笑着捏他的手:“还不错,能主动想到这件事,要奖励。”
李添知道他这就是同意了:“我是觉得,我们也可以借这个机会换一换风格。现在都在做新式菜,连天鹅宾馆都开始卖芝士蛋糕双皮奶了,我们也不能落后嘛。大堂的业绩我觉得是可以再提一提的,街坊邻居们的生意要做,年轻人的胃也要抓。”
“你来负责这个事情吧。”宋裕明很放心交给他:“不用着急,这是个长期工作。到时候装修的时候,肯定会停业一段时间,这个空档我们还可以去各个地方转一转,也做一些采风取材。”
李添眼睛亮起来:“采风?可以吗?”
宋裕明也很期待和他出去玩:“我也好多年没出去了。反正装修的事情主要是阿壬他们负责,我们只管玩。”
后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种创作性的艺术工作,是需要搜集素材和灵感的。
即使是最传统的后厨师傅,也不会一味待在厨房里闭门造车。广游河山,尝试新鲜的食材和菜品,就像画家背着画板寻求不同的风景,只有素材积累得多了,才能有创新的想法。
为了能让手底下的人有出去的机会,宋裕明特地在荔府建立了一套主厨进修机制。
所有高级技师级别及以上的厨师,原则上每三年就可以出去进修一次,每次一到三个月不等,最近也是去香港、澳门,北上到长江三角洲和首都,最远的一次,他把点心房一位师傅送去了丹麦,和人家学酸种发酵技术,进修所有学费、食宿、交通都由荔府报销。
除了进修,各种各样的交流活动、会议也是轮流安排人去,市里面的同行和兄弟单位早就已经是老熟人,外省相熟的单位有时候宋裕明还会邀请别人的团队过来交流学习,他每年自己也带队出去调研,每次带出去的人不能很多,但是大家都有机会出去。
过去三年因为特殊情况,整个行业的交流活动和人员来往都减少了。对于餐饮行业而言,又比任何其他行业更加的不便。
因为视频会议和线上远程学习软件都是远远不够的,食物这个东西,只有你亲自尝了,舌头真切地碰到了东西,才能够体味。
宋裕明自己这三年都明显地减少了出门,李添就更不用说,囿于家庭作坊的他,别说去外头,市里面相熟的同行和单位都没联系过。
李添其实是喜欢出去玩的。他不是待在家里的性格。
早期没参加工作、家里经济条件还可以的时候,每年暑假他还会和同学一起去旅游,喜欢徒步、登山,也喜欢去看博物馆、美术馆。后来参加工作太忙了,才没时间出去玩。等到了级别了,有出差的机会了,大部分时候还是要顾及工作,玩也玩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