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貔貅玉佩。”宋寡妇见她茫然,比划说道,“这么大……黄玉材质,雕了貔貅。我当年在河里捡到临安的时候,就放在他的襁褓上。”
天音垂眉略一想,并没有想起来,说道:“那玉佩不是我给他的。”
宋寡妇皱眉:“那是谁的?”
天音并不在乎这种事,她默了默说道:“我能不能……去看看他?”
“去吧。”
山上草木茂盛,但少年的墓地周围很干净。墓碑在这七年里被人养护得很好,没有任何苔藓踪迹,也无风沙侵蚀的迹象。
纤细的手指从墓碑上雕刻的名字、生辰划过,清晰深刻的字印触摸着天音郡主的指肚。
像一把刀,刺着她的手,撕开了她的心。
“抱歉……娘来晚了。”
宋寡妇一听,又抑制不住地落泪。
她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已枯竭,原来并没有。
天音朝她微微屈膝,恳求道:“我想带他走。”
宋寡妇张了张嘴,有许多话要说,下意识想拦住……可是她看看墓碑,又看看身为临安生母的女人。
突然一股难以描述的痛苦袭来。
让她瞬间就理解了同样身为母亲的巨大痛楚。
“好……我陪了他十四年,如今……我将他还给你……”
天音双眸微湿:“多谢。”
她轻轻抱住墓碑,冰冷僵硬的石碑让她的懊悔和愤怒满斥心怀。
——这笔血债,她一定要让他们通通都还回来!
桥西村虽属卧龙县,但与麒麟县都在同一条河流上,乘船而出,中途渡口下船,是可以直达县里的。
天音郡主在那里下了船。
麒麟县是安王爷的封地所在,因离斑斓河近,天音几乎没有怎么来过这里。
后她出嫁久居京师,父女相见多在那。
如今来到县里,天音只觉脚下如走针尖,刺得人疼。
她恨不得在相见那一刻,就将他杀了。
他毁了她一辈子。
安王爷不知她已知情一切,知道女儿从京师来看望自己,既觉奇怪又十分高兴。
“你回来也不知给父王来封信。”安王爷轻责,“山长水远的,累坏了吧。”
天音点点头:“是有点。”
府里的下人并不爱说话,十分沉默,问了安后,就低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王府里的气氛一向压抑,过往天音不知为何,如今明白了。
在这种阴毒的主子下办事,又怎会高兴呢。
她看着安王爷,细想过往,竟是从未在他眼里看见一丝对自己的愧疚。
——或许他甚至得意当年他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