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昨天在食堂那会,安珩的行为实在太奇怪了,明明无故发出痛呼,却说什么事也没有。乐从誉实在放心不下,干脆就在安珩的楼下等着,打算“护送”安珩上学放学。
“我路过。”
“……”
为了证实自己真的只是路过,下一秒乐从誉没等安珩动身,就自己先离开了。
而等安珩开始往前走,消失在拐角的乐从誉又重新出现在安珩的身后,和他保持着五米的距离,慢慢悠悠地往学校的方向去。
对此,安珩心情复杂,但也没有开口说些什么。他能察觉到oga对他的关心,并不带什么赤-裸的恶意。并非没有人像乐从誉这样,偷偷地跟着他,而那些人在得不到安珩的回应之后,慢慢也就停止了这种只能感动自己的行为,他觉得乐从誉也是如此。
他当下实在懒得去揪正乐从誉的尾随行为。
阴沉的天气,让他的心情也落到了谷底。情绪不对的时候,最好避开和别人交谈。
云层里的墨色越来越重,扬起的风吹落了一地的树叶。原本只需十多分钟的路程,安珩走了十五分钟,也只到一半,要过的马路在他迈开腿的瞬间变成了红灯,他只好退了回来。
六十秒的红灯,每一秒都让人很煎熬。现在正是上学、上班的高峰期,来往的车辆、行人络绎不绝,街道上充斥着谈话声、喇叭声、车轮碾过柏油路的声音等等,每一种都在扰乱着安珩的心神。
——太吵了,吵得他头好疼。
安珩感觉自己的胸口好像团着一簇火,用力摁压也不能缓解这种不适,他伸出手在书包的侧边摸了摸,没有摸到自己的水瓶。
他似乎把瓶子落在茶几上了。
糟糕透顶的一天。
安珩勉强站直了身子,红灯也在这一刻变成了绿灯,他立刻迈开步子走到对面。
就在他抵达对面马路之际,安珩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倏然停下脚步,原本嘈杂喧嚣的声响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听到“啪嗒”的一声轻响,心里将这种轻响放至无限大,只觉得宛若一声雷“轰”地在脑海里炸开。
——有一滴雨落到了地上。
而后像是有成千上万滴雨点落在他的身上,沉重地压着他往地上跪去,安珩两只手撑着地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腺体像只千百只蚂蚁撕咬似的疼,他抬起一只手,指甲用力地掐下去,试图用外力造成的疼痛,掩盖掉内里的疼痛。可惜这么做只是徒劳,他的腺体依旧疼得要命。
意识模糊之际,安珩察觉到有人扶住了他,耳畔传来乐从誉紧张的声音,“安珩!安珩,你怎么了?”
安珩下意识地攥紧了什么。
在反应过来那是oga的手时,又倏地松开。oga反握住他的手,攥得比他刚刚的力道还要大。
“安珩,我送你去医院!”
乐从誉试图把人从地上扶起来,然而原本乖巧的alpha,在听到“医院”两个字的时候,就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脸上更是血色全无。
“不……不去医院。”
alpha的声音很轻,带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乞求。乐从誉把安珩从地上扶了起来,后者捂着腺体的位置,满脸的痛苦。
“我不要去医院……”
“那我送你回家。”乐从誉当即拦下出租车,雨势越来越大,安珩眼下这个情况,显然经不得他在雨里犹豫不决。
幸好安珩同意了回家这个选项。
甚至在出租车抵达楼下的时候,比乐从誉更快地冲进了楼里,乐从誉付了车钱,快步下车去追安珩。
alpha似乎理智了一些,为乐从誉留了电梯,直到他也走进电梯后,才将手指从开门键上松开。alpha靠着墙壁,低头轻轻地喘着气。
乐从誉担心地看着他。
很快,“叮”的一声响,拉回了乐从誉的思绪,他扶住安珩,跟着安珩的指引,一路找到了安珩家门,一边听安珩念,一边输密码,打开了门。
安珩的手太凉了,身形比起其他的alpha,也削瘦很多。他扶着安珩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后者难受地闭上了眼睛,却只字不提自己究竟哪儿不舒服。
他倒了一杯水给安珩,后者的指尖都在颤抖,几乎要握不住手里的杯子,乐从誉见状,便托着杯子底部,小心翼翼地喂给安珩一些水。
喝完了水后,安珩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坐在沙发上,被打湿的校服紧贴着皮肤,安珩的头发也在不断地往下滴着水。
窗外雨势渐大,噼里啪啦地落在窗上,惊得alpha又将头埋得更低。
——安珩在害怕下雨。
乐从誉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把窗帘拉上,试图将雨声隔绝。但厚重的窗帘并不起到隔音的作用,反而把光都遮住了,客厅暗了下来,乐从誉摸索着找到了开关,“啪”地将灯打开。
“安珩。”乐从誉回到安珩的身边,犹豫着抬起手,然后很轻、很
小心地落在alpha的后背,安抚地拍了拍,“你……”
“衣柜,右侧,从上往下第……三个抽屉,有新衣服,你去换上。”安珩的视线并没有落在面前的oga上,他这句话说得很慢,很费劲地才将完整的句子说了出来。
乐从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起身到安珩的房间去,拿了新衣服换上。换好之后,他没有立即离开,手指停留在衣柜上,打开了左侧的柜子——里面是安珩的常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