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司农处的奏章,秦铎也对朝会上大司农的汇报有印象。
他将奏折摊开来,接着看下去。
奏章上先写了司农处将司天监推演星图得出的暴雨之事分列成缴文依次下达各郡,庄稼防雨的准备和补贴也一并下发,末尾又详细列出了三十六个郡城郡守的回禀情况。
秦铎也细细将奏折浏览过一遍,习惯性地提起朱笔,在奏章上圈点批注。
笔墨殆尽后,他又抬头去找砚台,非常趁手,砚台被人推到了伸手可达的位置。
秦铎也伸手轻轻在砚台中点上朱墨,忽然耳边听见一声轻笑。
秦铎也的动作定住:“……”
十二年来的习惯,可怕如斯。
他一拿起公务,便会全神贯注专心于此,便也就忘了外界环境和他如今的身份。
“批起奏折来,爱卿倒是比朕更像皇帝。”
秦玄枵轻笑,伸手勾起秦铎也垂在脸侧的一缕发丝,在手中把玩。
语气听起来,倒是没在怪罪。
秦铎也微微侧眸,见对方面色如常,于是他放任了秦玄枵动手动脚的行为,提笔将手中这本奏折剩下的部分圈点完毕。
他将批好的奏折放在一旁,身子前倾,又一次伸手,再取了本奏折来,余光瞥着秦玄枵的面色。
既然如此,那何不借此机会,试探秦玄枵的底线在何处。
心乱
秦玄枵的面色无甚改变,只是用手撑着头,轻轻摩挲手掌中的发丝,安静地望着他的动作。
奏折到手了。
秦铎也收回时刻留意的目光,不再看身侧的人,也不管他后续情绪是否会变化。
他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奏折上,这本是个请安的奏折,全是废话,没什么用。
秦铎也见怪不怪,只是将奏折扔到了“已阅且无用”的那一堆里,他接连挑出去好几本这样的,又拿起一本,见上面写的是和税收有关事宜,便留下来,放在桌案上展开,细细来看。
税收,讲求的是一个彼之余赋而取之。
他只在文晴鹤的记忆中隐约得知,魏荒帝在位时期,全国上下的赋税乱成一锅粥,什么稀奇古怪的税都能收上一头。
布税、易市税、香税、甚至征收农家烧柴产生的烟火税,理由是烟气影响到了皇帝的嗅觉荒谬至极!
莫名其妙增多的税务,从一年一收,变成了一年两收,几乎刮尽百姓家中的最后一粒粟,吸尽最后一滴血。
秦铎也一想到这,就气血上涌,他深深皱起眉,为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才看向这本奏折中的详细内容。
士农工商,各有各的税收,秦铎也逐渐向下看下去,田税、丁税、盐铁税竟正常极了,没有一丝诡异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