湚离见状伸手招呼道:“清燃,过来。”
清燃闻声走至榻边坐下,默不作声地看着湚离。
湚离伸手将清燃拉至自己的怀中,他默不作声地伸手割破了自己右腕,随即凑到清燃唇边。
清燃惊诧地抬眸看了眼湚离,随即忍俊不禁,她伸手沾了一颗血珠放进唇中,偏头吻了吻湚离的手腕,伤口瞬间愈合,随后又吻了吻他虎口处的那颗小红痣。
湚离托着清燃的脸,拇指揉开了她唇上残余的鲜血,出神地说:“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注1)。”
清燃一愣,脸色顿时绯红,她凑上去轻吻着湚离的双唇。
湚离手上顺着清燃的长发,眯着双眸享受着她的主动,“若是你那徒儿能救,你会不会同方和玉那般?又或是像柳乘风那般,哪怕有一丝的希望也要跨过千山万水?”
“当然。”
清燃偏头蹭了蹭湚离的手心,接着扑进他的怀中,“累了,想睡一会。”说完,仅仅是闭眼的功夫,她便陷入了沉睡。
湚离无奈地叹了一息,他握住清燃的手摩擦了片刻,随后却发觉她袖中有一硬物,取出来一看才发现是一枚火犀角,接着他突然狞笑了起来。
清燃睡得正沉,听到湚离的笑声,十分不满地动了动。
湚离握着火犀角,偏头吻了吻清燃的头发,眼底泛着嗜血的光芒,恨不得捏碎火犀角来出气,片刻后他收了火犀角,偏头对睡梦中的清燃说:“出来的时间够久了,我们该回家了。”
【妖界】
清燃睁开双眸,刚动了动手指便发觉有些不对劲,她迅速起身却发现自己被人用缚神索束在了床榻上,不仅是手腕,还有脖颈上,都戴着沉重的黑色锁链,活动范围不超过三步。
暗室内一片昏暗,一丝的光亮都挤不进来。
湚离见清燃醒了,从黑暗处走近至床榻,他俯身摸了摸清燃的脸颊,低声说:“别怕,只是让你乖一点。”
清燃不解地问道:“湚离,你这是做甚?”
“现下知晓唤本座的名字了?你这美人计还要施到何时?险些便被你给骗了。”湚离解开了清燃脖颈上的锁扣,他欺身上前吻了吻被铁链磨红的地方,“是想着杀了本座,好跟你那徒儿远走高飞吗?”
清燃蹙眉,“你在说什么?”
湚离亮出火犀角,用最尖锐的地方挑开清燃立领上的盘扣,顺带往下剥开了她的衣裳。
清燃闭上了双眸,她咬了咬嘴唇说:“天道让我杀你不假,但……”
湚离接着道:“但是什么?因为本座酷似你那爱徒,所以你不忍心下手。”
清燃惊得瞪大了双眸,不知湚离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她摇了摇头,尽力忽略那双存在感略强的手,“为何你不能是长野?”
湚离手上的动作一顿,接着他欺身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清燃,“扯谎,本座历过劫是不错,但投身的是凡人,并非什么低等狼妖。清燃,你认错人了。”
“我……”
湚离没有给清燃说下去的机会。
“清燃,你是心悦本座的对不对?”
湚离眼底的暴虐和嫉妒褪去,只剩下缱绻的留恋,他伸手拂开清燃脸上汗湿的发丝,起身穿好丢于榻下的衣裳,最后依旧将那件狼裘掷于清燃身上。
清燃动了动手腕,声音嘶哑,“别拘着我,我还有许多事要做。”
湚离闻声餍足地一笑,他咬破手指抵进清燃的唇中,轻声细语地说:“好好休息,即便天塌了也与你无关。”
清燃觉得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也不知是因为湚离的话还是他的血,总之她被动地陷入了沉沉地深睡之中。
一连几日,清燃都被湚离锁在暗室之中,封了神识,做了只夜夜笙歌的笼中雀儿。
“第几日了?也该让我出去了吧。”
湚离刚要睡着,闻声撑起头看着怀中的清燃,拈了一缕她的头发在手中把玩,“五日了,出去做甚?散发你那无用的慈悲心?”
清燃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大封要加固,逃窜的鬼神也要杀。湚离,别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太让人难堪。”
湚离嗤笑了一声,“清燃,别说的那么委屈。从你带了火犀角假意嫁给本座开始,你就应该预料到这一天,是你自愿同神界那群伪君子狼狈为奸的。”
清燃蓄力挣开了身上的缚神索,接着她拢起衣裳下床,双脚触地的瞬间,她偏头吐出一口鲜血。
湚离见状,迅速翻身上前扶起清燃,神情不解地问道:“你非要如此作践自己?”
清燃终是没躲过强行调动神力带来的反噬,她抬手抹去嘴角的鲜血,推开湚离的搀扶,起身走出了暗室。
“像你这般自以为是的人懂什么?”
清燃刚一接触到久违的阳光还有些许不适应,她眯了眯双眸,伸手沾了沾眼角的泪水,随即离开了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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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选自李煜(五代)《一斛珠·晓妆初过》
9?往事知多少(4)
◎黑色影子◎
清燃回到了八荒海的住处,她先是施法唤了热水,泡去了一身的疲惫,才飞身至半空中加固大封,将同一道符咒重复九百九十九次,再打入八荒海下的封印中。
龙雀少年收了双翼缓缓地落在无名岛上,他仰头看着清燃,突然想起那日八荒海动荡之日,他也是这般看着清燃。
于是,龙雀少年深深地吸了口气,拢起双手大喊道:“师尊!”
清燃浮在半空中低头看了眼龙雀少年,直至打完最后一道封印,她才缓缓地落地,神情冷漠地说:“龙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