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社会飞速发展的今天,建筑建的越来越高,这里最多只有三层的层高就好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挖掉了一块,连带着周围的低矮建筑一起,都透着一种腐朽的历史气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彻底被淘汰在瓦砾之下。
老黄瓜刷绿漆也只能让这里和周围相比看起来干净一些,矮个里拔高个,好歹像个商业街。
房东站在一家招牌大的和周围有些格格不入的店子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进去。
这是一家养生会所,上下三层全被纳入了会所的范围,看上去比周围挨挨挤挤的小店铺看上去大气的多。
房东常去按摩的就是这家店,老板是一对夫妻,和他的关系很亲近,自从胳膊伤了之后,房东已经很久没来过了,仔细数数快要半个月。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还贴着纱布的胳膊,心里有些可惜今天出来没有穿外套。
这样进去肯定要被唠叨。
房东想着,遗憾地直接出了商业街,扫了辆小黄车,溜溜达达骑着回家了。
他到了家,一进门就是一阵扑鼻的香味,视线下意识向厨房转去,果然里面已经有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去哪了?”贺庭屿拿着锅铲从厨房门后探出头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房东,随口问道。
“在附近转了转。”房东看见他也不惊讶,前些天贺庭屿就以每次敲门等他来开太麻烦为由,要走了他家的房门钥匙。
贺庭屿点点头,房东的伤好了一大半,出去活动活动对伤口恢复也好,只要别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的回来就行。
今天吃的格外丰盛一些,贺庭屿说是为了庆祝他拆线,让房东多点了一个菜。
翻了这么多天的菜谱,房东对于贺庭屿那个自制的菜谱简直称得上熟记于心。
房东洗了手坐在餐桌前,照例先走了一波夸赞贺庭屿手艺好的流程,随后才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前些天用已经八百没用过的勺子吃饭,早就让他用够了,现在终于能换回筷子,房东高兴的甚至想用筷子转个花庆祝一下。
他伸手夹菜,正想往自己碗里夹,却被对面的贺庭屿冷不丁的抓住了手腕,手腕内侧的皮肤还被不属于自己的手指摩挲了一下。
房东手一抖,筷子上的一块红烧肉就又掉进了盘子里。
“怎么了?”他动了动胳膊,没抽动。
房东警惕之心顿起,瞪着对面的贺庭屿。
这家伙——
不会要以伤患不能吃重油重盐食物的借口让他只能看着不能吃吧?!
或许是贺庭屿笑面虎的形象实在深入房东的心,哪怕他不太敏锐,有的时候也能直觉的感受到自己似乎是被贺庭屿在无形之中耍了。
再加上的青椒肉丝事件,房东瞬间就建立起抵御贺庭屿的防御工事。
贺庭屿却没有理会他的小情绪,只是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蹙眉问出了口:“你这伤是怎么来的?”
房东一愣。
贺庭屿问完,就松开了房东的手臂,只是视线还盯着他的手腕,上面有一片近似椭圆的疤痕,面积不小。
那一片皮肤跟周围的皮肤相比有些皱皱巴巴,痕迹不深,位置也在不容易被发现的手臂内侧,如果不是今天医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给房东检查了手臂,贺庭屿还发现不了。
“你说这个?”房东指了指自己手臂上的那块皮肤问道。
贺庭屿点头。
那个位置实在有些刁钻,如果不是伤疤看起来像是烫伤而非割伤,他早在早上看见的时候就把房东抓去做心里评估了。
贺庭屿犹豫了一早上,以他绝不多事的处事原则来说,本不该问的,但他心里实在在意这件事,终究是是趁着饭点说了出来。
大概中国人骨子里都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解决问题。
“这是小时候烫的,”房东抽抽嘴角,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小时候在乡下奶奶家住,你知道的,农村用的都是那种土灶。”
说着房东用手笔画了一下,贺庭屿表示了解。
“我小时候比较……贪玩,”房东眼神飘忽一瞬,“那时候看那些长辈亲戚做饭,就有点好奇,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往里面加木柴,结果大概是加多了吧,火焰一下就窜了上来,烫到了。”
他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了对做饭这件事的好奇,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房东一直以自己以后要成为一个厨神的目标而努力着。
现在问房东小时候最喜欢的动画片和综艺是什么,他一定会回答是中华小当家和厨王争霸。
可惜他实在是很难驯服燃气灶,最终只能转职研究些烘焙技术。
贺庭屿只瞧见他飘忽的视线就知道房东小时候绝不是一个“贪玩”就能概括的。
“这个原因还真是意外的适合你。”他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房东。
“……”房东捏紧了手里的筷子,盯着贺庭屿面色不善。
就是他再迟钝,也听出来了贺庭屿话里的戏谑。
果然还是很讨厌做老师的人。
但看了看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房东抿了抿唇,暗戳戳的瞪了贺庭屿,这事就算过了。
贺庭屿眯着眼笑,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家里藏人了?
房东手臂上的线虽然是拆了,但还是被贺庭屿严令禁止长时间出门。给出的理由是怕他在外面玩疯了,又让才刚刚长好还没彻底痊愈的伤口崩开。
有前科的房东心里很心虚,但还是要大声嚷嚷自己不是个心里没底的人,随后就被贺庭屿一脸微笑着驳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