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子泸忍不住了,她杏眸含着磅礴怒意,厉声质问道:“那你对程伏做了什么,她被你送去了哪里?”
杜明澜一挑眉,语气中含了嗔怪的意味:“她的下落,与我何干?这位小姐冤枉杜某了。”
“你口中的‘程伏’是指那小少爷吧?他在心魔境中生出心障,被具象化心魔劫持了去,当真与我毫不相干。”
廖子泸显然不信。她气恼地用手里轻剑甩出两道凌厉寒光,恨恨道:“满嘴胡言!”
陈谦茹却眸光晦暗,似乎对杜明澜所言若有所思。
杜明澜笑盈盈的,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柄折扇,“啪”一声展开,闲散道:“我这处的心魔环节,须得五人在此,才能继续进行。”
“不过……”杜明澜眼神闪了一闪。
“一旦队中有人被心魔劫持,整队的任务进度,便都要围绕着那人来。他的心障与心魔境是相辅相成的,若他能破障而出,你们这队心魔,也算是通过了。”
陈谦茹温温婉婉的声音倏然开口:“非心障内的队员,当如何协助障内之人?杜老师,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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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前一次,程伏还能勉强维持心神镇定,这一刻,她却骤然瞳孔紧缩,周身都发起颤来。
“燕离”从台前站起,脸上神色似喜似悲,不断变幻波动着,好像虫类层层蜕下的死皮,随着一张张皮相的撕裂,接连不断地涌现出更多神情来。
尽管“燕离”表情不断变幻,却居然能在其上看出一丝悲悯之意。
她带着悲悯神色开口,却不是燕离的嗓音,而是一道陌生而诱惑的女音:
“你想了很久吧,想看师尊的喜怒嗔痴,想看她平常不为人知的一面,想要把这么多张脸孔全都领略一遍,全都据为己有——”
她一步一步走近程伏,低眸看去。只见程伏垂在身侧的双手已然紧攥成拳,正不断颤抖着。
“你在抖什么,你在想什么?莫不是,我说错了?”画皮燕离语调上扬,充满志在必得的意味。
“我可有说错?”
一字字,一句句,锋锐如刃,紧紧相逼。
逼她不得不剖自己的内心,不得不将自己暗自滋长的漆黑情丝,一一亲手解开。
程伏默然闭眼。复睁眼时,她眼眸通红,猛然抬手,一掌击向这画皮。
没有说错,没有说错。
但是不该说,不该被摆到明面上来。
那是师尊,那是修者一生道途的曙光,那是高高在上、一尘不染的……无容剑尊。
她犯了大不韪,她不该有这般情愫。
画皮见程伏恼怒不堪,嘴角的笑咧得更大。
她丝毫不管即将拍到自己心口的一掌,而是倏然停止了面皮上的变幻,换上最真实、最像燕离的一张脸孔。
燕离蕴着寒意又秀致的眉头微微蹙起,唇瓣微动,无声无息,以口型吐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