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灵寂。
出了祠堂,他正在树下等着她,一股宁静的气场,清冷静谧而又孤独。
有了上次教训,王姮姬俨然变得更谨慎,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拎裙缓缓过去。
“完事了?”他淡淡问?。
她说,“完事了。”
郎灵寂驾轻就熟拢住她的腰,离开肃穆森严的祠堂。王姮姬跟随他的脚步,入目王宅雨后?寂寥荒凉的冻春。
王宅,旁人仰望不得的富贵之地,却是她一生的桎梏之地,囚禁之所。她想要的写诗骑马做梦,终其一生无法达到。
小湖的风景被拱形的月洞门圈住,仿佛一幅装了框的画。青砖白瓦小桥流水,王宅内移步换景,淡雅与深邃。
漫步在幽森园子中,郎灵寂忽然平静地说:“你不爱我也没?关系。”
他释然了,与自己和解,熄灭了两情相?悦的指望,心肠重新硬如铁石,似乎极度耿耿于怀这件事。
“……我喜欢你就够了。”
王姮姬额头碎发被清风吹开,心头激灵灵发瘆,被这句话打入万丈深渊中。
腻了她尚有逃脱的机会,喜欢则代表永不放过。他千万别?喜欢她。
“别?说笑了。”她颤声。
郎灵寂停下来,在镂空剔透的太湖石旁,清晰而深切的逼近感:“反正要你的喜欢也没?什么用,是吧……”
王姮姬右眼皮在狂跳。
化解暴力唯一的办法就是给施暴者爱力,可惜她没?有这种东西。
她竭力保持镇定:“你也说了我们是交易关系,怎么能谈情说爱?”
郎灵寂呵呵嘲讽冷笑,暧昧地剐着她的面颊,“若我一定想呢,姮姮。”
王姮姬以一种陌生目光盯着他。
哑口无言。
她道,“想?想什么。”
郎灵寂头脑清醒得很,既然她不爱他,他也不低声下气乞求了。
他得到她的人足矣,何必纠结她的心,左右她一生一世都逃不开他。
“你知道。”他道。
郎灵寂牵住她的手继续向前,细如牛毛的小雨稀稀疏疏落下来,给王宅内恬淡淑静的景色蒙了一层雾纱,湖面荡漾千万圈涟漪,每扇漏窗都透着独特的风景。
他内心宁静而踏实。
有他的王姮姬在。
王姮姬默然无语随他走着,心头也渐渐清明了。一辈子很长?,不必争在这一时,焉知日后?她没?有逃离的机会。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滴水穿石,她迟早能摆脱郎灵寂的。
烟紫色的晚霞落下一轮硕大的圆日,两人并?肩的身影走进厚重的大宅院中,渐渐消失在黑暗中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