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厌其烦地蛊惑女人杀死自己或者对方,却从未想过,没有谁的一生要紧紧捆绑着另一方。
白雾下的金光愈发炽热,被四十八个阵木钉下的法阵彻底完成,将这只仗着南湖阮家横行许久的艳鬼牢牢困在了法阵中央。
洛越小幅度摇了摇头,沿着戏台的木台阶一步一步走了下去,缓缓从幻境中退了出去。
通天阁的人都在布阵,幻境外只有韩箬萱、淮若风和祁岚几个人在树下站着等待。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韩箬萱一看见她的身影就冲了上来,拉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遭,没见到有什么显而易见的伤,这才舒了一口气。
洛越失笑道:“艳鬼早就是强弩之末了,在幻境中也只敢蛊惑我加入她的阵营,倒是没对我做什么。”
祁岚也跟了上来,对洛越行了一礼,才道:“适才有一位和仙子长相颇为相似的女子跌出了幻境,陷入了昏迷,通天阁的药印主已经将她带到云城修养了。”
洛越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还没说什么就被韩箬萱一把攥住了右手。
“不会真是你的孪生妹妹吧?”韩箬萱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着她的脸,面露狐疑,“我之前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洛越有点头大,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此事说来话长,不过那的确是我妹妹。”
没等她长话短说地解释一番,信风就从幻境中走了出来,对几人拱手行了一礼,道:“艳鬼已伏诛,通天阁要彻查、封禁此处,烦请诸位仙子、仙长尽快离开此地,以免阵法波动伤及诸位灵根。”
几人自然没什么异议,唯有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淮若风不时用余光瞥一眼韩箬萱,眼下听闻要离开了,脸色愈发不好了。
祁岚颇为善解人意地扶了他一把,问道:“淮兄内伤可有大碍?我们乘鹤山在云城有一处宅院,眼下药印主也在云城,不妨随我先去疗伤。那处宅院向来是大师兄在打理,等他一会儿出来了我与他说一声便是,大师兄为人最是古道热肠,定然欢迎淮兄前去。”
听到“乘鹤山”这三个字,洛越这才想起了成玉,但是看着祁岚的模样,她又开不了口,只得叹了口气,心想不如等通天阁将成玉的死讯通知他们。
雨夜相拥
◎“我怕你疼”◎
云山上终年不散的云逐渐消失了,几人从被阵法封住的幻境中走出来,经历了这一遭虚虚实实的幻戏,再看到人间景色,让人颇有些恍如隔世的异样感。
洛越临走时见信风似乎有话要跟自己说,便特意晚走了几步,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他,结果这人支支吾吾半天,只道:“药宁已经带仙子的妹妹回云城疗伤了,仙子不必担心。”
洛越点了点头,问道:“还有别的事吗?”
信风想起自家执印那双令人辨不清情绪的眼眸,思索再三,还是不敢多管闲事,便摆了摆手:“无事了,仙子保重。”
洛越透过浓重的雾气往里看了一眼,抿了抿唇,温声道:“辛苦你们了。”
药字印的小印们主将困在幻境中的凡人和修士分批安置到了云城里,并在乘鹤山师兄弟们的追问下不得已将成玉的死讯告知了他们。
成玉和阮孟白的恩怨尚未经过通天阁判定,他们不敢多言,只能将几个脾气火爆的剑士塞给了忙上忙下的药宁,好在有祁岚在其中斡旋,没闹出什么乱子来,在彻底清算南湖阮家和艳鬼之前,他们只能先点上魂灯,为故去的师兄照亮一点归路。
洛越把成玉的遗物以及玉芬的赠灯转交给祁岚后,便打算去探望葵笙。
怎么说这也是她名义上的妹妹,虽说多年不见,也无什么温情脉脉的回忆,但是如今大家都在云城,她没理由再避而不见。
“别去,我求你了。”
木门轻掩,从中流出一把清脆的女声。
“天机山掌门早就往通天阁递了消息,我们没理由替姑娘你隐瞒行踪,更何况……”药字小印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药碗。
“好好好,我喝,我喝就是了!大哥你千万别往天机山传消息啊。”一身浅蓝色衣裙的女子视死如归般接过了药碗,嘴唇还没碰到药碗,脸就皱巴成了一团。
洛越忍不住笑了一声,引得院中两个人一起回眸。
蓝衣女子梳着双髻,眉间有一枚朱砂痣,更衬得人艳如桃李,堪称绝色。
“啪——”瓷碗应声而落,药汁淋漓地撒到了那名贵的衣衫上。
小印无奈扶了下额,眼睛在两人脸上来回逡巡,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二位这是……姐妹?”
“有劳了。”洛越迈步跨进院门,对小印莞尔一笑,“这是我妹妹。”
小印点了点头,把地上的碎瓷片捡了起来,非常识趣地掩门离开了。
“好……好久不见,姐姐。”葵笙干干笑了笑。
洛越冲她眨了下眼睛。
如果没听错,刚刚她走进远门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发自内心的、难以遮掩的、完全出于的本能的“卧槽”。
结合眼前葵笙这副极不自在、极度心虚的模样,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她心中缓缓浮起。
“好久不见。”洛越将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咽回了肚子里,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问道,“lne等于几?”
“一?”葵笙愣了一下,将答案脱口而出,随之才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巴后退了一步,一双明眸瞪得溜圆。
好好好,她金银袖的密码该换了。
“你……”葵笙欲言又止,半是迟疑半是惊喜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