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想了半天,大声吞吐道:“前天我从西柏坡弄了只狗回来,取名叫西西,这个东东……我还真不知道是啥玩意儿。”
他已经走出门口,声音沉如海:“刚到竹家的钱东文,办好这件事,以后你就不用在马场耗了。”
陆寒捧着西瓜,站起来,笔端地行了军礼,激动得声带发抖:“保证完成任务!”
章书傲因他过高的分贝拧了眉毛,二话不说挂了电话。那边捏着勺子的老马,捂严了耳朵朝小陆子丢西瓜皮:“你丫这么大声干什么!耳膜都被你震破了!!!”
陆寒太高兴了,熬了几年,终于快熬出头了,他早就不想呆这儿了,每天面对的不是马屁就是马粪,臭烘烘的没意思。这钱东文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呐,等他查清楚了,跟上级汇报了情况,一定要去提着水果去拜见这位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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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塘道尽头出现俩明亮灯柱,车子随即顺着斜坡爬上来,竹箫箫松开蜷起的身子,歪歪斜斜站起来,蹦到车前打招呼:“你去哪了,上午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他打开车门让她进来,递了一杯水:“不去里面等,守这里干什么。”竹箫箫叹气:“你那老哥恨不得我们全家消失,我哪还敢进去叨扰。”他笑笑没说话,打着方向盘往外走:“我送你回去。”
“唉唉唉!”她不满,“等你一晚上了,刚见着就赶我走?”他的手指轻轻在方向盘上扣着,眉眼是轻松的笑意:“周二在八宝街开了间豆捞,带你去尝尝味儿。”看得出来他很高兴,但看不出来他是为什么而高兴,竹箫箫心里空了半截,她宁愿面对一张百依百顺的扑克脸,也不想他这么神采奕奕的样子,就像欧翔说的,他不再像从前的他。
今天在欧翔家打球,两个回合之后,只见竹青青捧着毛巾从楼上下来,却不见章书傲的身影,她等了半天,丢了球拍找上楼,却听欧家佣人说他早就下去了。竹青青来回跑了几趟,脸热得通红,钱东文递给她冰水,用毛巾给她擦汗,却被欧翔一把抢了先,胡乱地在她脸上抹了几下,丢给她毛巾,还无比凶狠地说她丑。当时太阳特别烤人,她恹恹的没力气,想到章书傲不告而别,又烦躁,就率先上楼去。
等欧翔回屋时,竹青青他们已经走了,欧翔很兴奋地炫耀:“那小土老帽终于被我气走了,小绵羊咩咩叫俩声就好了嘛,非得把自己当大灰狼,还想保护一大男人,蠢货!”竹箫箫抬抬眼皮,轻飘飘扔出一句:“幼稚。”他立马屁颠屁颠跑过去挨着她坐,声音也温柔得很:“就你最好了,陪我吃午饭吧,我让他们弄了你爱吃的扒糕。”
她抱着杂志往边上挪:“你自己吃吧,我马上走了。”欧翔立马不高兴了,那么高的个头,穿着短裤,坐在客厅中央,偏头冷冷地盯着她,好一会儿才说:“你以为他还像以前一样?我告你自从碰见你们家那傻村姑,他整个人就变了,就算照顾你,也不会再花那么多心思,妹妹和情人,这是俩概念!”说完觉得不够,还不知死活地加了句,“他要不是因为欠夏炎一条命,谁还拿你当回事儿了。”
竹箫箫捏着书页的手骨节发白,唰地将书仍在地上:“你也知道他欠他的,这辈子只要我愿意,他就不会不管我。”欧翔摊在沙发里,懒洋洋地伸脚踹滚成一团的杂志,冷笑一声说:“你还有没有点儿良心,要我说,他已经仁至义尽了,换别人爱管不管,反正人都死了。以前我不明白他们那帮子硬头汉的感情,看到他这么对你就忽然理解夏炎为什么会替他挡那一枪……我告你啊,小夏要在世,看你这么不懂事,铁定不再喜欢你。”
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咬着嘴唇浑身颤抖,使劲推了他一掌,跳下沙发就往外跑:“那又怎么样,反正不管你说什么,我也不会喜欢你!”欧翔没动,半天才又踹了一脚茶几:“妈的!老子费了一箩筐力,连吃个饭都没人陪!”
竹箫箫的紧张不安源于年少时失去最爱的人,尔后有人包揽她的一切,换句话说是过度保护,长期持续这种状态,她早习惯了,没想过会改变,更害怕改变,唯一和曾经最爱有那么点瓜葛并能让她如今有所寄托的人,如果某一天突然不再像以前那样重视她,别的不说,就说这落差感得有多大啊。
所以吃饭的时候她一言不发,章书傲替她夹菜问她怎么了,她抬头眨着眼睛天真地问:“章书傲,你喜欢过谁,有爱过的女人吗?”他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慢条斯理地拨动碗里的菜:“欧翔和你说什么了?”她秀眉一蹙:“你们怎么就不是一个妈生的呢?彼此了解到这程度,比双胞胎还有灵犀。”他淡淡笑着:“他对你很不错,可以考虑考虑。”“切!”竹箫箫满不在乎,“谁稀罕!”
丝毫没察觉到,至关重要的问题被人原封不动地推了回来,和满肚子花花肠子的男人打太极,小姑娘还着实嫩了点儿。但是她不罢休,接着试探:“听说你和我姐关系不错?”他低沉地应了一声,专心致志吃菜,看不出来别的异样,除了时不时往桌上的手机瞥一眼。竹箫箫很不解,有什么事给人打过去不就行了,用得着这么干巴巴地渴望着,于是抓了手机瞅了瞅……又不屑地放回去:“你看什么呀?”他扯纸巾擦嘴,将手机放进裤袋:“时间。”
竹箫箫盯着他手腕上的表,纳闷得像吞了一只苍蝇:“用得着吗?每两分钟看一次,数都数过来了。”他每两分钟看了一次?嗯……好像是急了点儿,一晚的时间查清楚一个人的底细,对常居马场的陆寒来说,其实有点儿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