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到医院已经凌晨一点了,看打着石膏的人闭眼坐那儿养神,章书航就觉得非常不解:“这节骨眼儿上就不能出差错,我瞧你这段儿魂不守舍的,失恋了?”他靠着枕头,依然闭着眼睛,脑袋却不紧不慢附和他点了几下,章书航从牙缝里倒抽口气,用看疯子的眼神看他:“一把年纪玩儿什么失恋,过了这段儿我托人给你介绍几个好的,你也该成家了。”看他没什么大碍,章书航拍拍肩准备走:“用点儿心,前段儿不干得挺好!”拉开敞了一道缝的门,陆寒差点儿一跟头栽进来,章书航拉他一把:“你哥失恋了,你去安慰安慰。”
……失恋了?作战失败什么的挺好安慰,失恋这个东西,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只是十分疑惑,他和箫箫不挺好么,还在局里就命令他把人送回去,那么体贴,他都快被感动了,怎么会失恋呢?想了半天,陆寒开口:“哥,咳咳,你那啥……心情不好?”
“嗯。”
……“那啥……说你失恋了,我就奇了怪了,你和箫箫不挺好的么。”床上的人睁开眼睛,眉毛不悦地挑起:“你说什么?”他吞吐着把话说完:“你们还没那意思啊?我还以为你们那啥了,呵呵。哥你对她挺好,难免让人误会……但既然不是箫箫,那会是谁?”章书傲看着他,问:“看不出来?”陆寒诚实地摇头,但却再没等到他的答复,这问题让小陆子纠结了很长时间,哥什么时候喜欢玩儿地下情,竟连他也瞒着。
竹箫箫今儿回的太晚,梁雨薇免不了说她几句,又拿她和竹青青作比较,竹青青看她脸色越来越不好,连忙拉着梁雨薇的袖子劝她不要再说。竹箫箫将拖鞋摔在地上,踢踢踏踏换了鞋,一边往里走一边说:“本来吃完东西就回来,章书傲半中间出了车祸,去了趟医院耽搁了,明天炖点儿鸡汤我给他送去,要不是我人也不会出这茬儿。”梁雨薇脸色微变,特地留意竹青青脸色,小姑娘穿着睡裙,长头发盖了半张小脸,光看这身形就知道受了影响。她一直没把竹箫箫和章书傲的关系说给竹青青听,甚至还想过就让她误会,有了误会才会死心,那人太不适合他,趁此忘了也好。
“炖什么汤!我和你爸岂不成了窝里斗,你给我呆在家里,我给你联系的学校手续都快办完了,过几天你就给我上学去。”竹箫箫像往常一样,把梁雨薇的碎碎念当耳旁风,一路自顾自回了房间。竹青青回到房间却睡不着了,看着梳妆台上俩泥娃娃,想着竹箫箫说的话,小声怨念某人活该,大半夜的吃火锅,还酒驾,为了人家出车祸了吧,活该你疼!她这样想着,心里却酸酸的,直想哭,但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真心好烂啊,回复好多评都被抽掉了,气死我~~~~~~~>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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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转凉,风刮得树叶哗哗响,竹青青吃着早饭,看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的竹箫箫,沸腾的砂锅咕咚响,她笨拙地切了几块葱头丢进去,烫得摸着耳朵跳起来,梁雨薇早说过不忙帮,出门前连看都没往厨房看一眼,竹青青心事重重吃了几口稀饭,放下筷子,还是向厨房走去。她默不作声帮她,她就默不作声看她帮忙,狭小的厨房装了两个人,却只有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和外面风声一呼应,更加凄凉。
最后她把锅里的汤一点点倒进保温桶,竹箫箫拎在手里,拍拍她的肩轻松俏皮地道谢,她笑着摇头,满腹心事在水龙头下洗油花花的手,于是最早起床的人变成最后一个出门。今天下午才有课,上午睡不着,她干脆早早出来散个心,昨晚和钱东文打电话,听说芳芳生了个男孩儿,隔着话筒也能感到他很开心,钱东文还许诺她结婚他肯定带着儿子来参加婚礼,还结婚呢,她一度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了……
好容易遇见一个托付真心的人,到头却是骗局,恨他到老也就算了,半中间那人又折回来提议复合,跟一个骗子复合楞谁都得有相当的承受力,没有人那样骗过她,也没有人那样疼过她,她以为自己恨着,可听说他不好,又不是恨的……入秋第一场雨就这么下起来,凉飕飕飘到她身上,她在外晃了一大圈,竟一路走着去上学,这疙瘩仍然没解开,就这么憋在心底,反正从此不会再有瓜葛,她想,时间一长,总能忘记。
竹箫箫拎着保温桶进去时,正好撞见拎着保温盒出来的陆寒,小陆子放松的肌肉紧绷一下,有点儿惋惜地叹:“这大老远的,其实你不用专门跑一趟,哥他能缺啥呀!”竹箫箫白他一眼,径直往里走:“这又不是我做的。”他转身跟在后面:“不是你做的,还能是谁,总不能是你爸妈……”说着猛地意识到,“难道是竹青青?”床上看书的人朝门口看过来,小陆子识相,立马跑去洗碗,竹箫箫将东西重重搁在置物台上,拣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动也不动看着他:“昨儿晚上怎么回事,说的是去洗手间,结果出现在交通局。”
他早已将目光放回书里,平静回答:“临时有事。”她不屑地撅嘴,拣了本书歪在沙发上看。这一伤筋动骨,折腾不少人到医院看望,陆寒接受命令帮他挡了很多,来客依然络绎不绝,南阳祠负责人拎着公文包满脸喜悦地找上门时,他正单手翻书,见他溢于言表,便打发陆寒带竹箫箫出去买东西,那人随后神秘兮兮拆开一封文件递过去:“您出这么大事儿,光小姨子在,准夫人没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