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之后再没有回过来,但她已经乐不可支,一整晚心情都极好。
第二天因着生物钟她仍是起了个大早,见外面天色阴沉沉的,似是又有风雨欲来的架势,她一上午就没有出门,把家里打扫整理了一下。到了中午去隔壁吃个午饭,听郑建珍交待了几句,之后又回到自己这边收拾行李做出发前的准备。
等她差不多都弄好,背上背包拎着包裹了层层海绵的礼盒将要出门的时候,手机却响了。
她一看来电显示是“海叔”,心里有点犯嘀咕,接起后就听那边的黄德海语气焦急里带了些许不悦:“苒苒,你昨天介绍来的那个迟攀,他怎么回事?不约好了今天过来练习骑马的吗?人驯马师傅等一上午了他连个影儿都没见!打电话也联系不到人!”
“什么?”凌苒在院子里停下了脚步,问他:“你是说迟攀今天没有去你们那边?”
“对啊!你能联系到他不?问问咋回事啊?是不想拍了还是怎么的?咋一个两个都放人鸽子呢?!”
凌苒心头一沉。
她记得昨晚迟攀对她说过,接下来几天可能会有暴雨不好拍外景,所以剧组打算安排他先在室内的场地里练习一下骑马。
他当时满脸都是兴奋和期待,没理由今天临了又放鸽子啊?
难道是生病了?
这样一想,她立刻就挂断了与黄德海的通话,转而拨打了不久前存下的迟攀的手机号。
拨过去后果然是一阵忙音。
她又试着拨打了好几遍都是如此,心下也不由地担忧起来。
他孤身一人在这边,无亲无故的,走得近的人算来算去好像也就她一个。要真出了什么事……她也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
没犹豫太久,她放下了行李转而骑上了电动车,径直开向了镇上他住的那栋公寓。
到了后她仍是先去问前台的曲叔,得到的消息是:迟攀今天一早就出了门,还和曲叔打过招呼说他要去山上。
所以他身体没有问题,也确实是打算去黄德海那边练骑马的,可为什么最后人没出现呢?
那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人在路上出了什么事了。
凌苒越想心越乱,仿佛在应和她的情绪似的,乌云密布的天边突然几道白光撕裂,随即一阵轰隆雷鸣,又过了片刻暴雨倾盆而下,繁密又沉甸的雨线瞬间就覆盖了整座山的上上下下,连成一片密不透气的雨幕。
这很不妙。
她看着外面毁天灭地般的狂乱天色,面色越来越凝重,又继续尝试拨打迟攀的手机号,那边仍是无人接听。她坚持不懈地重复打了好几次,就在耐心将要消耗殆尽时,电话终于“咔”的一声接通了。
凌苒眉头一松,神情激动语气急促道:“小迟?!迟攀?是你吗?你人在哪?”
“苒姐……”那边传来青年人模糊又惶然的声音:“我迷路了……我不知道这是哪……”
凌苒又皱起了眉,冷静询问:“你是在山上吗?”
“嗯……我去了黄主任给的地址,但没找到……”
“好了你现在只告诉我,你那附近都有些什么?”
“……有,有很多树不行我都看不清……”伴随着稀里哗啦的雨声,那边的人语气越来越迟缓,似是在努力从混沌的雨幕间分辨着什么:“好像还有些土堆……”
凌苒一听,心下就有了决断,忙道:“好!你就在那等着别乱动!再发个定位给我,我去——”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断了,只剩一阵忙音。她再打过去又是无人接听。
山上本来信号就差,又是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这种情况很正常。好在她已经大概判断出人现在在哪里。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迷路迷到了那一片坟山去的。
那已经是陶山的后山处了,聚集着本地村民们的祖坟。当初陶村还专门和开发商协商过,要求一定要保留那块地方不能动。因此后来建影视城的时候就把后山划出了开发范围。
到现在那里早已是人迹罕至且偏僻荒芜,又因着树丛深深又遍布坟墓,所以走进去后很容易迷失方向。再加上地势还陡峭,一不小心就会摔落下去。
她在这里也生活了好些年,深知这种天气滞留在那种地方有多危险。
不能再耽误了。
她当即求助于曲叔,拜托他再叫上几个有经验的村民,自己也套上了雨衣,骑上电动车跟随着一起上山去找人。
行到半路上,手机又响了,她以为是迟攀打来的电话,忙拿出来接起,却听那边一个冷淡中带着些许不耐的声音道:“你还没过来吗?”
她反应了片刻才听出是陈筠元,猛地想起他还和自己约好了在村口牌坊那儿等她。再一看时间,都已经下午两点半了。
他等了近半个小时。
可是这种关头,她还怎么能甩手走人呢?
只犹豫了一瞬,她果断道:“我不去了,你自己先走吧!奶奶那边我会跟她解释的。”
“什么——”
不等那边回应,她就挂断了电话,骑着车往山上驶去。
跟她回家
找到人的过程倒是出乎意料地很顺利。
凌苒先是通过黄德海原先和迟攀约定好的地址,到了那附近后在周边摸索了一阵,就找到了一条通往后山的岔路。
那是条狭窄崎岖的小道,骑不了电动车,她只能只身走进去。好在此时雨势也小了些,她往里面走了没多久,就在一处比较显眼的大坟堆旁,找到了蹲在树丛中的落魄身影。
“迟攀!是迟攀吗?!”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一边朝那处大声喊着一边快步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