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冷冽的呼唤入耳,熟悉的音色,不熟悉的语调。
萧郁蘅吓得一抖,战战兢兢的转眸,看见了隐忍着怒火的陛下。
叫全名了,完了完了。她艰难的扯出一抹苦笑,低声轻唤,“母亲来了。”
话音隐隐发颤,她的身体却不自觉地往后倒去,将苏韵卿护在自己的身后。
“红鸾,”舒凌冷声吩咐,“将人带走。”
红鸾闻言,领着蓝玉上前,直奔床榻上昏睡不醒的苏韵卿。
“走开!”萧郁蘅登时便恼了,支楞着臂膀,就是不许人近前,“不准带她走。”
“别太放肆。”舒凌出言警告。
萧郁蘅索性半扑在苏韵卿的身上,“一个婢女罢了,我抢来便是我的。她喝了我给的迷药,带回去也无用。”
舒凌的神色愈发清冷,本当这人只是强行夺人,未曾想都学会下药了。
她眯起凤眸,沉声道:“两个都带走。”
红鸾与蓝玉干脆利落的上前,萧郁蘅急得落泪,手死命的攥着床柱子,呜咽道:“母亲您一言九鼎,答应过我的,犯错不会追究。今日是我生辰,您得信守承诺。从小到大,只有和音与我投缘,她家大人有罪,与她何干?”
舒凌气得深吸一口气,怪不得那日没来由的突兀求恩旨,原是一早就算计好了。
念着今日是她生辰,舒凌愤然拂袖而去,“你今日只一处错么?明日再与你清算。”
放下狠话,一行人摆驾回宫。
萧郁蘅手心冰凉,轻轻点落在苏韵卿的鼻尖处,喃喃道,“明日我也要将你留下,留千千万万个明日。”
殿内的烛火彻夜未熄。
外间的宫人听得真切,方才萧郁蘅公然回怼陛下,已然是怒不可遏。这个节骨眼上,无人敢进去触了小祖宗的霉头。
翌日卯初,朝阳自东方散射出耀眼的霞光。
苏韵卿半睁开惺松的睡眼,一片朦胧水雾中,隐隐察觉,有些毛茸茸的东西散落眼前。
她只觉眼睑沉重,奋力睁大后,被阳光折射出璀璨光线的金簪晃花了她本就迷离的视线。
她强撑着坐起身来,身子好似格外沉,脑子亦然疼痛欲裂。
半坐起的刹那,“咚”的一声闷响,不知何物坠落在地,好重的声音。
苏韵卿抬手揉了揉眼睛,待到她看清四周的陈设时,转瞬便呆若木鸡。
本该睡在值房通铺上的她,不知几时躺在了雕花大床上,而脚下踏板处,正有一头顶长了鸡蛋的少女,哀怨的望着她。
偌大的鸡蛋圆溜溜的,格外光滑。
“苏韵卿!”萧郁蘅揉着越鼓越大的第二个脑袋,伴着起床气的奶音泛着十足的恼恨,“我带你出虎口,你竟然推我!”
苏韵卿茫然无措,她可太清楚这位祖宗的脾气了。
可是她缘何来了千秋殿,脑子里真的无有半分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