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胛骨挨了一记,苏韵卿疼的闷哼一声,继而便是刀剑入肉的“哧”声过耳,榔头应声落地。
苏韵卿顿觉耳垂处溅了一滴热血,忍着疼捂住了慌乱失色的萧郁蘅的眼,“别看。”
一阵骚乱,禁卫拉开了农妇半死不活的身子,内侍们赶紧将二人搀扶起来。
苏韵卿身上绣着兰花的白绸小袄处,渗出了一道血痕,是被榔头砸破的。
萧郁蘅瞧见,心疼的出言,“和音,你受伤了。”她不解的望着那个奄奄一息的妇人,不知这人哪里来的敌意。
舒凌怒火中烧,亲来厉声查问:“为何要伤朕的女儿?”
“…毒妇,杀人偿命,俺丈夫…和爹…为你死了…一分抚恤都不…给,断俺们…活路还假…惺惺,你们…都该死。”农妇嘴角渗出了血来,话音落便没了气。
舒凌愁眉深锁,阖眸一叹道:“回去。派人查清原委!”
蓝玉带着宫人给苏韵卿草草包扎了一下伤口,小人虚弱的倚靠在马车里,忍着痛一声不吭。
舒凌脸色极差,一个农妇对朝廷该有多大的恨,才会当着近百人的面儿,不顾自家幼儿前程,对着十几岁的孩子痛下杀手。
方才二人谈及的,就不是什么好消息。土地兼并猖獗,能挺着不为地主佃农的已经不多了。
这人死前又说,阵亡的兵士无有抚恤,简直是最荒唐的事。想来济州这地方的水,也是够深的。
回了济州府,太医再度瞧见挂彩的苏韵卿,脸上都有些尴尬。
苏韵卿强扯出一抹笑来,“又要劳烦您了。”
萧郁蘅没好气的嗔怪,“你还有心思玩笑?我比你身子强健,何须你护着我?”
苏韵卿哑然,当时情急,她只是下意识地怕人出事,哪里还顾得上思量?
如今她也后怕,好在是个力气不大的农妇,若是身手敏捷的刺客,她怕是一命呜呼了。
只盼此事过后,舒凌别再玩什么乔装亲民的把戏了。
“朕疏忽了,日后你们身侧不可离人,宫人侍从三步以内。”舒凌绕过屏风进来,出言提醒。
待太医离去,舒凌招招手示意宫人近前,对着苏韵卿淡然道:“你护苗苗有功,予你个赏赐。”
苏韵卿瞧见那托盘里璀璨夺目的百两黄金,眉头微蹙。
“呵,这是不喜俗物?”舒凌瞧着她痴傻的模样,打趣道,“喜欢什么,可以商量。”
苏韵卿垂眸须臾,忽而起身下榻,跪在了舒凌身前,“臣本不该居功求赏,但陛下圣恩亦不当辞。臣斗胆,求陛下一个恩旨可好?”
舒凌垂眸看着她,轻声道:“说来听听。”
“臣求陛下开恩,允臣回京后,与家母见上一面。”苏韵卿言辞恳切,叩首在地。
闻言,舒凌凤眸半觑,瞥了她一眼,无声的拂袖离去。
“母亲?”萧郁蘅抬脚想去追,她不觉得苏韵卿的要求过分,无非是见见生母,护她一命换这个,一点都不算赏赐的。
苏韵卿红了眼眶,抬手扯住了萧郁蘅,“别去,算了,是我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