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也有些傻眼,因为按照她们的设想,这不该是这样的啊?
那帮人离的太远了,起码有十五六步的距离,而且周围站着的都是一些凶神恶煞之辈,看着就那么让人害怕。
再说了,不是丁海一个人,是有两个人!
其他的下人们不用说,丁海跟田浩看穿戴就是大家公子的样子。
丁海是一身利落的长袍箭袖,头上束发,脚踩马靴的劲装打扮,一看就是武勋世家的子弟。
可是他身边的那位,广袖长袍,清淡素雅,脚踩靸鞋,细看的话,会看出来,他应该是在守孝。
还是父母、祖父母的重孝。
“啊?”丁海赶紧招呼人:“来人,快去找寺里的医僧!”
那些仆妇们扎着手,不知道是要去扶着她们家三小姐和七小姐啊,还是做点什么别的。
硬要赖上对方的话,这个距离,有些长,太过牵强不说,对方是两个少爷,不是一个。
丁海吩咐了一句,立刻就上手,把田浩一把丢上了后背,背着他就走,头都没回一下。
加上他们周围都是自己人,且都凶神恶煞的拿着自己防身的东西,那些仆妇们只是内宅后院的下人,哪儿见过这种阵仗啊?
都没人敢凑上来,生怕被对方杀了!
那帮家伙的杀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田浩被丁海亲自背着,直奔这皇家寺院的医僧所在地。
皇觉寺的僧人多,且都是有积分来历的人,他们在这里出家,配置都是最高级的,地方大不说,什么医僧啊,药僧的都有,方便他们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可以有地方看诊;另外就是这里来来往往的也都是大户人家,女眷孩子多一些,有个什么情况,也有人应对一二。
故而丁海背着田浩,很快就找到了皇觉寺里的药房所在地。
几个年轻的和尚正在处理药材,还有的在熬药,一个清瘦的中老年和尚,正在将药材往一个布袋子里头装。
看到一窝蜂闯进来的丁海等人,先是一愣,随后看到丁海背上还背着个小少年,顿时明白了:“诸位施主,这是?”
丁海背着田浩,又弯了弯腰:“师父好,麻烦您给看看,我小表弟好像头晕头疼,他身子骨儿不好,不晓得是不是吹着了风。”
“贫僧药慧。”药慧一伸手:“请把人带进僧房。”
“好,好,谢谢药慧师父!”丁海赶紧背着人进了僧房。
僧房里很简单的布局,一铺火炕,占了半个房间,嗯,这房间也不大,墙上挂着药师琉璃佛的佛像,简单的供桌上放着鲜花素果和香炉。
就很简单的那种,唯一不同的是,火炕对面是一面书架子,上头摆满了书籍,但田浩匆匆扫了一眼,那不是佛经。
是医书和脉案!
这一墙的都是!
顿时大吃一惊,这可堪比一个普通的医馆了。
那位药慧师父,干什么想不开,非要出家做和尚啊?
田浩被放在了炕上躺好,他现在还要装虚弱呢,于是又咳嗽了两声,结果把丁海弄得更紧张了:“水!热水!”
“来了!”田小宝早就麻利的倒了水,温度正好。
丁海赶紧亲自给田浩喂水:“小表弟啊,没事儿的啊,大表哥在这里呢。”
“我知道。”田浩喝了点水,舒服多了:“我没事的,大表哥你不要紧张。”
这个时候,那位药慧师父进来了:“贫僧给小檀越把个脉吧?”
“好好好,多谢,多谢!”丁海赶紧让开地方,紧张的看着田浩,他发现,小表弟是真的单薄啊,正看像是一幅画,可这么一躺下,就跟一张纸似的,单薄,太单薄了。
一路背着人,轻飘飘的都感觉没什么重量。
这个时候的丁海,满脑子都是他可怜的豆芽菜一般的小表弟。
“小檀越哀毁伤骨,伤心过度,身体本就不好,这有点雪上加霜了啊!”这位药慧师父的医术不错,看过了诊之后,就说出了田浩的身体状况:“放开心胸,你还这么小,你的父母就算是不在了,你如此,他们也不会安心。”
“学生知道了。”田浩是举人,在这位师父面前自称学生,是一种谦逊的表现。
倒是丁海,积极地问:“药慧师父,可否开个方子,给我这小表弟调养一二?说实话,家中祖母当时还想请了太医院的人,给小表弟号脉诊视一番,只是小表弟还在守孝期间,那些补药什么的,未必能吃,就来了这里,一个是烧香拜佛,另外也是想请师父给看看。”
补药里可有不少都是带荤腥的东西。
太医们未必会多考虑,但是寺里的医僧却不会用那些。
“原来如此,怪不得今日主持师父派人来说,叫贫僧准备一二,原来说的就是这位小檀越啊!”药慧恍然大悟:“真是有缘,那贫僧开个方子,是个食补的方子,他还小,不宜多喝药汤子,何况虚不受补,不如慢慢将养,等他过了及冠之龄,也就好了。”
田浩明白他的意思,及冠之龄,也就是二十岁,那个时候好歹是长大了,算是个大人,身体抵抗能力也会强很多,不会这么弱不禁风啦!
“多谢师父。”田浩虚弱的道谢,充分体现了: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真髓。
“多谢师父,多谢师父!”比起薄如纸片一般躺在那里的田浩,他健壮的如同一头大黑熊的大表哥,更是非常的诚恳,又是鞠躬又是道谢,恨不得跪地磕一个。
药慧师父摆了摆手,去了旁边研磨写字,丁海又给田浩灌了一些温开水:“好点了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