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酒气慢慢氤氲上她的脸颊时,那宛如上帝精心雕琢的姝艳五官,泛着薄薄的淡粉,好似有一抹天边瑰丽的红霞,温柔映照在了她雪白的皮肤上,让她看起来如一朵已经盛开到倦怠的红玫瑰。
靠近了,仿佛都能闻到那熟烂到近乎颓靡的馥郁香气。
初见时那种不受控制,被牵引目光的感觉又来了,虽然转瞬即逝,却在周熠心间留下痕迹。
周熠并不觉得自己会被披着一张美艳皮囊,但灵魂无趣怯懦的人吸引,那么他这个姑姑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能够让他两度失神?
他倚在餐桌边,想要靠近谢无臻寻个明白,就听到已经下楼的周景谦道,“周熠,别犯浑。”
周熠这才发觉这场面有多让人误会,他几乎是以一种强势的姿态逼近谢无臻,而谢无臻醉醺醺地靠在椅子上,墨蝶般的羽睫迟缓地开合,漂亮的瞳孔已经因为酒精而涣散。
他觉得有种百口莫辩的荒谬,“不是,哥,你把我想成什么畜牲了。”
周熠不是什么好货,干过的荒唐事情不少,可谓是百毒俱全,但唯一讲的过去的就是他从来不碰女人。
因为父母的原因,他觉得爱情是神经病才有的玩意儿,可他脑子很正常,他自然不需要什么乱七八糟的恋爱。
寻常女人他都不接触,眼前这可是他亲姑姑,他再怎么禽兽也不至于这样。
周景谦看了他一眼,也不再说什么,拿着文件离开了。
被周景谦这一打岔,周熠也不想理会谢无臻了,留下一句,“困了,我去睡觉了。”便回了自己房间。
老管家看着桌上的空酒瓶,上前替周熠灌酒的行为道歉,“姑太太,实在是对不起,三少爷一向乖张惯了。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您可以拒绝的,您是长辈,他到底不能真对您怎么样。”
谢无臻像极了一个包容顽劣侄子的好姑姑,十分好脾气道,“没什么,我也没怎么醉。”
“我先回房了。”
她大大方方地拿着剩下两瓶没有开封的红酒上了楼,老管家正要叫住她,看她虚浮的步子,又无奈地笑道,“姑太太还说没怎么醉呢,抱着酒瓶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而房间里,谢无臻坐在桌子上,娴熟地打开了酒瓶,直接对嘴喝了起来。
夜,万籁俱静。
周熠躺在床上,意识昏沉混沌,光怪陆离的梦境中,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很轻很轻。
终于,没了重量一般,他慢慢飘了起来,毫无阻碍地穿过几层墙体,然后到了一个构造看起来十分熟悉的房间。
一个美到找不出一丝瑕疵的婀娜女人正坐在飘窗上吸烟,又白又细的双腿一条微微屈起,如花苞般泛着淡淡粉色的脚趾上涂着殷红的指甲油,身边胡乱倒着两个已经空掉的红酒瓶。
她穿着一件真丝浴袍,腰带系得松松散散,于是清瘦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全然暴露出来,甚至还隐隐可见禁忌的沟壑雪色,窗外大片的灯影氤氲在她身上,那海藻般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散着,一颗颗如珍珠晶莹的水滴从发尾往下坠落。
她像是吞噬人心的水妖,性感妖娆到惊心动魄的程度,吞云吐雾间,那殊艳的眉眼满是漫不经心,又冷淡,又慵懒,让人平白生出靠近的欲望,却又知道绝不可能。
周熠神色古怪迷惑,“我靠,我怎么梦到便宜姑姑了。”
他视线在容色昳丽的女人身上转了一圈,剑眉紧蹙,“除了这张脸,这人和便宜姑姑完全是两个样子啊。”
她是中年拜金女(5)
周熠觉得这梦也太真实了点,周围环境每一处都细致无比,完全没有任何虚假感。
而那个乌发雪肤的女人扬起优美白皙的脖颈,缓缓吐出最后一口烟雾时,他甚至可以闻到烟草和玫瑰混合的馥郁香气。
这时,原本侧对着他靠墙的女人缓缓直起了身子,与他相面而坐,修长白皙的双足落在编织地毯上,红色指甲油妖异而漂亮。
她拿起不远处的三个礼物盒,打开看了起来。
周熠神色越发奇怪,他梦中有其他兄弟给便宜姑姑准备的见面礼就算了,怎么还自动填补了礼物的种类。
而且看这盒中所放的香水首饰的款式价值,的确会是老大老二选择的东西,瞧得出没有花什么心思,是让助理随便买的。
送重要的亲朋好友当然是拿不出手,但给一位乡下来的姑姑,绝对挑不出过错。
谢无臻从盒中拿出一枚玉镯,玉体通透无瑕,碧绿如湖,但与她白皙细腻的手指一衬,却黯然失色,她道,“马马虎虎。”
从前她和韩衡养父在一起时,这种货色给她砸起来听个响都不够格,但对于如今的她来说,倒算是一笔昂贵的进账了。
周熠闻言,嗤笑一声,桀骜的眉眼满是鄙夷。
他心道现实里的便宜姑姑为人怯懦,一副慌张无措、让人懒得多瞧两眼的小家子气。
这梦里的姑姑倒是完全相反,虚伪贪财,自命不凡。她多高档次,认为几十万的手镯还不足以配她?
又见谢无臻随意地将礼物摆放在一旁,拿起他白日送的那台游戏机,漂亮的眼底闪过一丝轻蔑,然后将其抛到了角落里。
“咚——”游戏机落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靠!我给你脸了是吧!”
周熠本来都没想将游戏机送给便宜姑姑,此刻见梦里她和白日接过游戏机时诚惶诚恐的姿态判若两人,如此轻贱自己送出的东西,不由得怒气上涌,直接一脚踹向了谢无臻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