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一片光亮,路梨矜背对着楚淮晏,肩头轻晃,楚淮晏注意到她嶙峋的脊背,蝴蝶谷翩跹欲飞,好不容易才带在身边养胖点儿,怎么比之前更瘦了呢?
“甄乐她可以不介意,但我不能不要脸。”
路梨矜背对他,一字一顿地扔下这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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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期末的学生像是出笼的鸟,四散奔离,往年尹悦华总是走得最早的,她家里人会直接开车来接,而路梨矜是走得最晚的——为了避开时段,省机票钱。
今年倒像是转了性,尹悦华提溜着两大袋的零食驻扎在寝室按兵不动。
“你不回家吗?”路梨矜掀开床帘,好奇问盘腿坐在床上倚墙嗑瓜子的尹悦华。
尹悦华吐掉瓜子壳,一脸无所谓,“我跟我妈吵架了,不想回去。”
路梨矜了然,没有继续打听,她下床换衣服化妆,做出门听硕士毕业演唱会的准备。
七月底,大部分学生都已离校返乡,硕士中期与毕业演唱会原本应在七月前结束。
当下这场是特别延期的。
这位学姐见义勇为,徒手接下了爬到窗台意外坠落的小孩子,骨折住院,多方媒体宣传报道,学校有意为其开绿灯,直接颁发硕士学位证书,被学姐拒绝,所以才有了这场延期的硕士毕业演唱会。
“我妈想我考国音的硕士,她会给我辅导,离得也近,考上的概率很大……”尹悦华自顾自地说起来,“我当然知道她是为我好,但我想去英国,因为周省说以后会留在那里,我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准备,不管是皇家音乐学院,还是伯明翰都行……我想努力一下。”
尹悦华讲了很多,她说自己英文不怎么好,第一年高考会失利就是因为英语只考了54分,到现在都还没能过四级;说知道这段感情也许并不能为她到英国就能地久天长;说父母都是独生子女,全家六口人,就她一个孙辈,宝贝儿的不行,不指望她出人头地,不舍得她远赴重洋。
“所有的事情我都明白,可谁让我就是爱他,我没办法呀矜矜。”尹悦华讲到最后,带着点哽咽。
路梨矜取棉签,将画花的眼线擦干净,才细声回,“我都知道,下午回来给你带什么吃的?”
爱当然能迎万难,可相爱与合适才能抵万难,缺一不可。
都是以肉。身撞南墙的人,谁又有资格笑话谁头破血流的程度更甚?
“烧腊饭那家的叉烧和鸡翅双拼吧,加梅子酱。”尹悦华破涕为笑。
受时间的影响,除开首排打分的评委老师外,来听这场硕士毕业演唱会的人寥寥。
热度过后,媒体也不再有追踪报道的兴趣。
路梨矜跟这位学姐素未谋面,出于钦佩为她订了花,送到了后台放礼物的桌上,她回身,余光里扫过个眼熟的背影,没当回事。
顺着阶梯找自己位置时,余光意外的定格在池妄的身上。
这人有张漂亮到惊为天人的脸,实难忽略。
似是察觉到视线,池妄也朝着路梨矜站的方向看了过来,他颔首,指了下自己旁边的位置,招手同她示意。
路梨矜在他身边落座,主动打招呼,“好巧,我是这个学校学生。”
“嗯。”池妄侧目望向她,眉眼锋利,淡淡应,“听窈窈提过,有人推荐今天这位演唱者,我来听听。”
商业角度讲,这位学姐的善举是个很好的噱头,今后做营销的时候能抢先占据道德高点。
“这样。”路梨矜莞尔,她无意探究池妄签歌手时的想法,直接换了个话题,“我总觉得你跟一个港星眉眼很像。”
“陆诗?”池妄反问。
路梨矜点点头,“是她。”
陆诗,十五岁出道,港城双料影后,tvb视后,二十五岁巅峰时期宣布嫁人退圈,霸版港媒头条十余年的风云人物,被称作港城最后的大明星。
路梨矜小时候看她演得电视剧长大,次次都惊愕怎么会有人长的如此貌美,举手投足间都是万种风情。
池妄怔忪,揉了下眉骨,解释道,“她是我母亲。”
“……”路梨矜噎了半晌,才感慨说,“这样啊,怪不得。”
池妄就比路梨矜大七个月,算是同龄人,他刚出生那会儿港媒争相报道,因为父亲是港城富商大贾,八卦杂志上吹得血雨腥风,然时年还是个幼儿的路梨矜对此全然不知。
陆诗退圈息影多年,后来再有消息,也都是金融杂志里陪丈夫出席晚宴的照片。
路梨矜因为学业和家庭负担,再没有闲暇关注娱乐圈种种,跟楚淮晏一起后,全心全意都扑在他身上,鲜少特地了解他朋友们的家世背景。
“那你可以帮我拿个阿姨签名照吗?”路梨矜思忖着,小声拜托。
池妄暗亮手机屏幕,亮出自己的微信二。维码,“挑张想要的照片发我。”
路梨矜连声道谢,等到开场后才察觉,大抵是不喜同陌生人接触的缘故,学校足足给池妄预留了一整排的观众席。
这位学姐是音教专业的,擅民乐和美声,演奏曲目亦对半。
或许是重伤初愈的缘故,没能发挥出往日的水平,路梨矜不是专业的乐评家,都辨出了某几处转音的处理不当。
谢幕后池妄和路梨矜一并起身离开,没再提签约的事情,他是个商人不假,但是个对音乐有绝对鉴赏能力的商人,不至于为了造势而硬捧,那样既不尊重当事人英勇行径,也不尊重音乐。
从剧场出来才发现下了疾雨,乌云盖日,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向地面,门口聚集了不少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