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柷跟在他身后,敏锐地察觉到他家老板朝前方角落的方向看了十二次。
画展是对社会开放的,他们一行人也没有多高调,只不过人身旁还随候着一名讲解员。
逛到最后一块展区,人群里忽然响起一阵骚动。
几个小孩围着一个展台玩耍,嬉笑声和周围格格不入,向枝看画看得认真,却突然被吵得烦躁,她转头寻找着小孩的家长,没有察觉到身后一副挂画急剧掉落下来。
“砰——”
“乔总!”
尖叫声和重物砸在地面的声音顿时掀翻了整个展馆,向枝还没睁开眼睛看,额头就重重地撞在一个结实有力的手臂上。
头顶传来一记闷哼。
向枝反应过来迅速抬眼,乔望低头搂着她,一整个高大的身躯将她严实罩住,而他身后,是一整滩碎掉的玻璃,和一副报废的挂画。
“乔望。”
“乔总,”费柷魂儿差点被吓飞了,他哆嗦着过来,看见那摊玻璃碎片时一整个瞳孔地震,“您、您没受伤吧?!”
乔望另外一只手臂还保持着定住的姿势,向枝脑子宕机,直到站稳之后还有些发懵。
他声音有些低,像是在宽慰她。
“没事。”
很快展馆工作人员过来控场,拉起了警戒线和有序疏通游客。
馆长颤巍巍小跑过来,看见乔望时那张脸都吓白了好几个度。
乔望没闲情在这听他赔礼道歉,费柷办事效率快,不过几分钟就安排好了医生,“乔总,医生在楼上,先上去看看吧,别伤到筋骨。”
戴先生也及时打住馆长的道歉,“是啊,先上去看看吧。”
坐电梯到楼上休息室,向枝跟在费柷身后进了房间。
她看着他解开西装扣子,脱掉外套。
医生戴着手套轻轻摁在他肩颈的位置,“可能是局部软组织损伤,现在还没红肿,如果还疼痛的话后续就要用药。”
医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费柷都一一记下来后才送医生离开。
静谧的房间里,乔望安静地卷着袖口,线条流畅的小臂皮肤冷白,隐约能看到凸起的青筋,他摘下眼镜抬眼,声音温沉,“刚刚被吓到了?”
向枝手指间到现在还是冰凉的,她半天还没缓过来,反问他,“你为什么要冲过来。”
为什么。
乔望卷袖子的动作放缓,他靠坐在沙发上,漆黑的瞳仁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海水,他脸上神情寡淡,黑色衬衫衬得人疏远干练,镜片后微微内敛的眉眼,让人分辨不出情绪。
没有为什么。
靠近她,是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