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老先生那边约好了,明早七点半,品翠湖。”
费柷不知道乔望为什么突发奇想要去见一位曾经的国学大家,他让费柷打听了快一个月,才确定那位唐老先生的行踪以及居住的地址。
至于七点半,是他一贯在品翠湖晨练的时间。
品翠湖是明城早年开发的一处楼盘,这里离市中心远,依山傍水,别墅大多伫立在半山腰。
车子开进去,被告知只能停在山脚下。
剩下路程不算长,乔望没有犹豫地吩咐靠边停车,步行上山。
一座古朴的园林别墅果真就建在半山腰。
老人家在别院里打太极,接线的收音机播放着悠悠的音乐,他没有注意到外面来人,动作流畅地打完一套。
乔望没有打扰地站在一边,等老人家坐下来休息时,才上前叫了声,“唐老先生。”
唐老悠闲地斟了一杯热茶,瞥他一眼,“你姓什么?”
“乔,单名望字。”
他站得笔直,像读书时候在国旗下做演讲的板正。
唐老依旧笑眯眯,“哪里人?”
乔望:“生于南城,长于淮城。”
唐老握着紫砂壶的手微微停顿,深邃的眸子在他身上瞥了一眼,“多大了?”
费柷在身后,咂咂舌。
这简直就是调查户口啊。
但是乔望不厌其烦,依旧有问有答道,“25”
唐老:“高中在哪读?”
乔望:“明山中学。”
“啪——”一个瓷白的茶盏直接飞过来,砸在乔望脚边,他淡定自若,费柷却被吓出一身冷汗。
“你是向枝丫头那个同学。”
老人说话间眉眼的锋芒掩盖不住,他凌厉地看过来,中气十足骂道,“臭小子,你还敢来。”
半山腰的亭子晨间温度低,依稀还有瓢几瓣雪花的征兆。
乔望非常笔直地站着姿态谦和,没有出声辩解,也没有打断。
而终于到这会,费柷才明白过来,乔望费尽心思来拜访的这位老人,原来是向枝小姐的外公。
曾经的名声显赫的国学大儒,也是淮大人类学的权威教授——唐怀瑾。
唐老气得双手背在身后,上前两步,他看着乔望那张任打任骂平静的脸,忽然说,“当初她父母离婚,你不告而别,你有没有想过她一个小姑娘是怎么过来的。”
“她躲在屋里哭了整整一日。”
唐老摇摇头,“哭得我这老头心都快碎掉了。”
乔望喉咙滚动,平静的眼底泛起了波澜。
“但是她耳根软,你哄两句就好,那以后呢,”唐老忽然沉着眸,“乔先生,我知道你家大业大,但是婚姻毕竟不是一场交易更不是儿戏,你的家庭,未必会接纳向枝。”
……
半个小时。
费柷站在亭子外,听不见里面的交谈。
但是通过唐老爷子的神色变化,他不难判断出,乔望约莫是说动了他。
唐老先起身,乔望也没有要多留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