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光渡状似无辜开口道:“你看到我,为什么会这样惊讶?”
白兆丰深深低头:“臣不敢。”
光渡见他如此谨慎,并没有追问,只是用闲聊般的语气,岔开了话题:“看你年纪不大?是不是比白将军小好几岁?”
这个话题倒是没什么不能聊的,白兆丰稍微放松了一点紧绷的肩背,“臣今年十六。”
“那我大你两岁。”光渡脸色虽然还是很白,但表情变得温和,“真是少年英杰,我不通拳脚,向来敬佩如白侍卫这样的勇武之人。”
光渡平日里都是不太搭理人的,却对白兆丰评价颇高。
白兆丰俊朗的脸骤然红了,整个人看上去都很局促。
这一次,光渡回过头。
视线相交的那一刻,光渡抓了个正着,“你果然在看我。”
在此时沉默,太像默认,白兆丰还是低头解释道:“我本意不是偷看光渡大人……呃,光渡大人的侧脸,看起来很像一个我认识的人。”
“放肆!”
那一声轻斥如夜中惊雷,白兆丰本就全身紧张,这一声从背后僻静处响起的声响,让白兆直接丰兵刃出鞘。
可下一刹,光渡却按着他握住剑柄的手,帮白兆丰把剑送回了鞘中。
光渡意味深长道:“张四,何必动此干戈?”
光渡的手很凉,一触即离。
白兆丰放在剑上的手很稳,却并未放松警惕,“久闻大名,原来是张四大人。”
另一侧的宫路上,黑夜中缓缓显出张四的身影。
张四眼睛定定地注视着白兆丰,那目光充满压迫力。
白兆丰无声攥紧了手中的剑柄,他虽然因为岁数略显稚嫩,但露出认真的神色时,那股气势却让人不敢轻视。
对峙片刻后,张四才转向光渡,抱手行礼,“光渡大人,我来迟了。”
“不迟,正好你来陪我去太医院。”光渡转身对白兆丰说,“白侍卫,今夜宫中事情繁多,不劳烦你亲自送我了。”
白兆丰回头看了一眼光渡。
既然光渡本人又已经这样说,白兆丰立刻收起了戒备的架势,对光渡简短告别。
然后迅速跑了,毫不回头。
光渡目送着白兆丰走远。
这处偏僻的宫道上,只剩下他和张四,再没有第三个人。
张四目光深沉地看着他,“光渡大人,你对这位白侍卫颇为另眼相待,当时春华殿里,你不让我带走你,还让我把你绑在了树上,就是为了等这位白侍卫来救你么?”
光渡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来了。
张四,到底是皇上的人。
皇帝既然肯把他放出后宫,让他入仕,从那一天起,他就持续在受到皇帝的监督和制衡。
前有一个虚陇对他赶尽杀绝,后一个张四穷追不舍。
还有今日在太极宫的质问。
皇帝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他。
……因为李元阙。
才刚刚分别,光渡就再次想起李元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