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不明其意,疑惑道:“光渡大人?”
光渡扬声道:“不送,我明早还会再送王爷一桩厚礼——为了表示这次合作的诚意,还望王爷笑纳。”
光渡本在屋内看信件,突然神色一动。
李元阙看着手中的金护臂。
中兴府……戏班子……他告诉过沛泽的中兴府据点……
这是他出仕以来,站得位置离皇帝最远的一次。
光渡没去看那把熟悉的刀,他将脸藏在长袖之后,随着众臣一起惶恐请罪,动作合群且毫不突出。
可是这个人,提出了李元阙难以拒绝的交易。
李元阙沉默片刻,突然笑了,“我收回前言,如今看来,你与他完全不像……你们,完完全全的,不一样。”
虚陇带走的人,没有人能活得下来。
这是一出好戏,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前夜子时,光渡背着都啰耶艰难在雨中行进,就在都啰耶因伤重昏迷不久后,一道雷在光渡面前劈中了林中古树,引来林火。
与李元阙交手之后,这两千兵除了伤亡之外,竟然还有一个……失踪?
而如今,这个他们遍寻不到的左金吾卫北司的兵士,此刻正跪在李元阙面前瑟瑟发抖,“王爷饶命!王爷饶命——三年前……三年前的那事,我家人确实不曾参与!”
只有蒙古的使者拙帖毫不畏惧,当场大笑出来:“这把刀,可是你们西风军统帅那把传奇的斩-马-刀?哈哈哈,是我理解错了吗?可你们这承载国运的祥瑞,怎么应在你们西夏的王爷身上了?”
尾牧神色激动,激昂道:“陛下、众位大人、蒙古贵使,敢请诸位在此观瞻雷惊奇火木,乃天下一等奇物——夫雷霆者,天地枢机,故雷乃天之号令,其权最大,三界九地一切皆属雷可总摄!”(1)
随即又问:“王爷,昨夜你从战场上抓回那个人,该作何处理?”
可李元阙偏偏问他,“光渡大人,我们这就算是有私了?”
这一天,关上的包间门里,两人谈至华灯初上。
他的话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味,如果不是光渡了解李元阙,他不会看出李元阙藏在平静面庞下的陌路之意。
光渡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面前。
李元阙没有回头,他推门离开,不愿多做停留。
门开后,张四迫不及待地走进来。
皇帝面露欣赏,显然对尾牧的表现很是满意。
玩笑般说出来,便不会当真了。
他将张四支出去后,关闭房门,打开了卧室的大衣柜。
……有一种可能,李元阙从来不敢深想。
李元阙想的却不是这个。
他没有犹豫多久,就将这把斩-马-刀顺着那道缝隙,扔进了这颗古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