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珠将她呵退,又朝佟暄忧虑道:“阿暄,你跟娘老实说,究竟有没有做对不起乐乐的事?”
佟暄严肃回她:“娘,我用我的前途发誓,绝无任何出格之举。”
若真叫乐乐伤心,他第一个就饶不了自己。
陈玉珠撇撇嘴,“那她跟你好好说不成?多大点事儿?非要闹得这么鸡飞狗跳的,脸上好看是怎么地?”
佟暄见母亲不满愈盛,只是头疼。那头娘子还没搞定,这边老娘又要安抚。
“娘,这事儿我自己会摆平,你就别插手了。”
他怕母亲偏心,若是再掺和进来,只恐闹得越发不可收拾。乐乐本就在他这里受了委屈,可不能再叫她吃了母亲的挂落。
陈玉珠嘟囔着,正欲张嘴,大门又是“轰”一声,在墙壁上扇出哐哐声。
“姓佟的呢?你小子快给我滚出来!”
众人脸色一变。
是他范爹。
一屋人快步来到前院,却见范屠户正大踏步迈下台阶,夜色中辨不出神情,只一道矮壮的身影,上下颠簸而来,竟也是迅疾如风。手中的刀刃劈开一束银芒,月色下闪烁着骇人的光。
“哎呦呦!”
陈玉珠被这阵仗吓住,手臂张开,一副老母鸡护崽的架势,将儿子挡在身后,连连后退。
“他范爹,这是怎么个说法?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还非得……非得动刀……”
“亲家母,我不想冲你来,你叫佟暄出来,我今天必须跟他好好说清楚。”
他把刀放低,朝地上点了点,脸上的横肉在月光下盘虬狰狞。
陈玉珠把儿子护得更紧了,又是往后一步。她瞧范屠户这模样,真怕他冲动之下一刀砍过来。
“娘,无事,我来同他说。”佟暄冷静回应,拨开母亲的手,往前站了出来。
佟雪见这剑拔弩张的一幕,终于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劲儿来,连忙转身打起飞脚,冲去后厢房,将还在被窝中的佟岳一把薅起。
“做什么?!”佟岳气出了小怒音,手脚胡乱蹬。
“快!看好戏啦!”
“范叔拿着刀,要来跟哥干架哩!”
“啥?!”小佟岳瞬间清醒,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跳下床,趿着鞋就往出跑。
姐弟俩又风风火火跑回前院,气喘吁吁在一边瞧热闹。
“爹!”范灵乐恰也提着裙角,从大门外进来。
她瞧着爹爹这架势,也是吓得呆住了。
“爹!你这是做什么?”
方才她一下气得上了头,不管不顾就想着找爹爹诉委屈。她跟爹爹面前一通抹泪哭诉,把范屠户气个肝疼。
范屠户叫她在屋里待着消气,自己先去佟家讨说法。范灵乐连连点头,心想有爹爹撑腰就是好。幸亏自己没有远嫁也没有高嫁,否则真吃了这种暗亏,也只能是打落牙齿活血吞。
还好,有爹爹在隔壁真好。
待爹爹出了门,她自个儿猫在从前的闺房里头,躺又躺不住,睡又睡不着。脑子里糟七八乱,全是和佟暄曾经在这张床上春风旖旎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