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左手吧!”
李郎干脆将?两只手都摊开。
俞慎思毫不客气对李郎左手抽了五树枝,掌心留下几道红印,李郎只是微微皱眉。
“两清了。”俞慎思道。
李郎点了点头?。
俞慎微见幼弟在李郎面前待这?么久,不知道说什么,还抽了对方手掌,怕临走了还闹矛盾,走过去询问怎么回事。
“没事。”俞慎思笑道,丢下树枝,转身拉着俞慎微离开。
俞慎微收拾完东西,和戚婆婆打了声招呼便出门。临出门朝树下的李郎看了眼?,正?与?他四目相接。李郎好似做错事一般,忙垂下目光。
俞慎微愣了下,迈步出门去。
李郎再次抬头?见到人走了,将?刚刚俞慎思丢下的树枝捡起来,一点点削去外?面的树皮,在树枝上刻字。
第一个刻的便是“俞”字,第二个“慎”字刻完,戚婆婆从俞慎思兄弟租的房间出来,手里拿着一卷书,对他喊道:“李郎,这?是小言他们?兄弟落下的,他们?应该没走远,我老婆子腿脚不行,你帮我追上去还给他。读书人可不能丢了书,这?一本不少钱呢!”
李郎愣了几瞬,看了眼?手中的树枝,将?其和刻刀放下,起身过去接书。
“快点啊!”戚婆婆催道。
俞慎言赶着车,俞慎微和幼弟跟着,她又问起刚刚幼弟为何打李郎。
这个李郎性情怪异,总让她觉得他?身上藏着许多秘密,是?个危险的存在?。他?个头高大,若是?幼弟得罪此?人,以?后上学散学落单被对方盯上,难保对方不报复。
俞慎思却不这么认为,自从年后此?人回来,他?能瞧出几分,此?人行为怪异归怪异,并非心肠歹毒之人。否则不会乖乖应下他?的“报复”,今日还欣然挨他?的打,没有一丝不满。
他?隐隐觉得李郎像受过心灵重创而变得性情孤僻。
为免俞慎微担心,他?将原委说给大姐听。
俞慎微蹙眉,点了下他?脑袋教育:“这么点事,你记这么久?人家又不是?故意扰你,是?重病难忍,岂可怪罪?”
“这是?大事!读书无小?事,爹说的。”搬出俞纶来当?盾牌。
俞慎微便不再教训,嘱咐他?以?后再遇此?事要多体谅些。
俞慎思并非不体谅,只是?想?捉弄李郎罢了,刚刚抽他?手的五下都抵不过苏夫子一戒尺打得重。
俞慎思余光朝旁边瞥了眼?,见到?马车上落下一个人影,回头见到?李郎,惊了一跳。
“你怎么神出鬼没?”什么时候就跟在?后面了?他?们姐弟的对话都听去了?
俞慎微姐弟回头瞧见李郎,俱是?意外。
“你们落下的,戚婆婆让我送还。”李郎将手中的书递过去。
俞慎思见书封面一个卡通小?人儿,是?自己的,接过道了句谢,转身快走两步追上牛车。
恰时迎面走来一名妇人,招手冲李郎喊:“阿帧。”
妇人三四十岁年纪,一身乡里妇人打扮,俞慎微认出来是?去年末见到?的那位,当?时李郎给了她一个钱袋子,她乐得合不拢嘴。
妇人直奔李郎身前,责怪道:“怎么两三个月也不回去一趟,表姑担心死你了,秋收后你表弟成亲……”
姐弟三人走远,没听到?后面妇人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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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凉添衣。入秋后,裁缝铺生意好起来,俞纶堂兄弟二人的裁缝手艺毋庸置疑,前几个月宣传,如今在?城中大俞裁缝铺也能叫得上名。铺子中又经营布料,生意比预想?的好。
俞慎微在?入秋时去拜访唐母,唐母给她介绍的那个做绣品生意的胡老板,与唐母沾亲带故。有唐母帮忙说话,生意顺利许多。胡老板每年春秋两季跑货,也想?在?临水县有个固定合作的人。两人想?法一致,便定下这事。
事后俞慎微琢磨着家中裁缝铺有爹和小?叔经营,娘和小?婶帮忙,用不到?她。她可以?把心思放在?绣品上,这里面的利润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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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过授衣月,又遇始裘天。今年入冬有些不寻常,刚过立冬天就寒起来,冬月里就飘起雪,比往年早了半月。庄稼人靠天吃饭,全都讨论明年的收成。俗话说,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但凡事过犹不及。
腊月里雪又少了些。
小?年后,裁缝铺已?经没什么生意,全家决定回乡过年。
到?大俞村第二天,一位族老领着几位族人过来,说田地的事。
俞纶以?为是?如今家里添丁,田地有变动,却未想?是?族人想?将田地挂到?俞慎言的名下免税。地还是?他?们种,每年交他?们一定的租子,租子自是?低于朝廷田税。
秀才名下有五十亩良田免税的特权,俞纶他?们一家本?来人少地也少,不足十亩。俞慎言的名下空着几十亩免税田。俞纶本?来想?着以?后手里有余钱买些地,如今族人主动送过来。
这种方式在?乡里很普遍,不少家中田少的秀才都会让亲族挂名。亲族不用向?官府缴纳田税,将田税的一部分以?租税形式交给秀才,亲族最后也就成了秀才的佃农。
大盛朝相比前朝土地管控一块虽好些,却仍存在?许多问题,买卖转让是?平常之事。这种事每个乡都有,官府是?不管的。
这种不劳而获的诱-惑,俞纶不可谓不动心。此?事关?系俞慎言,他?询问俞慎言的意思。
族老和几位族人商量想?让他?们几人每家分十亩田挂过来。俞慎言知?晓族老和几位族人家中男丁多,所以?田地多,田税自然也多。若是?男丁皆是?劳力则罢,不是?劳力,生活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