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名次算靠前,但离皇帝并不近,她对皇帝的长相也不好奇,反倒一心想着赶快结束,所以从头到尾都很守安分,没有乱看。
进士科第一甲和第二甲的唱名是以“宜赐进士及第”结束的,而第三甲就变成了进士出身,最后的第四甲和第五甲最差,只得了个同进士出身,提醒她的那个人叫尚严,正好就是第五甲。
对于尚严这个人,她并没有在原身的记忆里找到,但对方既然和她打招呼,那两人应该是认识的,可在那见过?为什么见?却暂时想不起来。
在田清一有限的历史知识里,科举考试的进士科一甲好像只有三名,既状元、榜眼和探花,结果她刚刚亲自见证了北宋的进士科一甲不止三名,而且还没有探花,只有状元和榜眼。科目也不止进士科,还有诸科,但地位最高的还是进士科。
不过进士科一甲前三名的殊荣倒是一脉相承,在北宋也不例外,不仅唱名是皇帝亲自唱,而且还是单独见,见完还亲赐了食物和袍笏等,比起他们这些只是换个地方站的新科进士而言,简直不要太友好。
再往后待遇就更差了,直到进士科的人全部唱名完毕,殿内才传下皇帝“赐进士袍、笏”的口谕。
袍、笏整齐放于庑下,众人以甲为批次在小黄门的带领下前往领取,田清一见前面的人领完就走到一边直接往身上套,刚提起的心瞬间又放下了。
幸亏田清一有当汉服模特的经验,不然这会她恐怕连衣服都不会穿,不愧是皇帝赏赐的衣服,布料光滑柔顺,一点也不比她身上穿的差,就是革带不太会弄,只得边偷学边捣鼓,好一会才扣好。
第一次穿全绿的绿色汉服,再加上头上戴的黑色帽子和帽子两边的超长耳翅,让田清一无论身体还是心里都有些不适,不是不能穿,而是想起了一些现代的事。
身不由己的成婚(一)
初恋是在大学谈的,谈了不到一年就因为对方移情别念被分手了,刚分开的时候肯定是难过的,但现在再想,内心已经毫无波澜。
反倒是前女友,光是想到,就让她心痛难当,两人明明相爱最后却只能以悲剧收场,她有很大的责任,说不遗憾是假的,可惜,她再也没有机会勇敢了。
田清一回过神就发现有些人已经收好黄敕书拿着木质笏板往回走了,连忙一边收黄敕书,一边拿起自己的木质笏板跟着往回走。
她以为进士科一甲的前三名,尤其是状元肯定穿的是红色袍服,结果她找了好久,都没找到穿红袍的,就是最前面的三人也穿的是绿袍。
显然最前面的三人就是进士科一甲的前三名了,田清一只记得状元姓徐,两名榜眼姓甚名谁就完全不记得了,反正原身都不认识。
在进士科一甲前三名的带领下众人进殿再次向皇帝谢恩,谢恩毕,众人拜而出,今日的唱名赐第也就到此结束。
其实除了袍笏之外,皇帝还按例在殿上赐了每人淡黄绢一领,淡黄带子一条,绿罗公服一领,靴一双,但直到众人出了宫门都没人把这些东西发给他们,其他人都不问,心思压根就不在这上面的田清一就更不在乎了。
众人进宫时还是早上,出宫时已是下午,却没有一个人说饿或者脸色不好,反倒个个红光满面、喜气洋洋的。皆因众人来时还是布衣,出时却已是手持笏板身穿绿袍的官员,从此阶级身份大不相同,人生也会完全不一样。
只有田清一神色淡然,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和身边的人形成了鲜明对比。只因今天不仅是唱名赐第的日子,更是九方信选定的良辰吉日。
对田清一而言却是倒霉的第二天,第一天倒霉的穿到了北宋,第二天则成了倒霉的“提线木偶”,完全身不由己。
出了宫门后,在状元和榜眼的带领下,进士科一百多人,或骑自己的马,或坐自己的马车,准备开始新科夸官,即从东华门开始,然后沿主要街道前往太平兴国寺。
田清一怎么都没想到在北宋的新科夸官竟然如此简陋,自备车马也就算了,还是进士科所有人都参与,就挺出乎意料的。
东华门外本就是东京最繁华的地方,再加上今天新科唱名,就更热闹了,从早上开始就陆陆续续有人赶来,而且男女老少皆有,现在已是人山人海。
无论早来的还是晚到的,都只为一睹绿衣郎神采,要是能顺便粘粘喜气就更好了,因为但凡是宋朝人就没有不想培养出绿衣郎的。
等魏十二等人找过来时,随从竟多了二十来人,搀扶田清一上马后就围成一圈将她保护起来,田清一顿时觉得莫名其妙,直到看见有富商带仆从捉婿,她才庆幸保护自己的人手够多。
古人“追星”的疯狂程度真的一点也不比现代的粉丝差,看路边一张张激动兴奋的脸,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还真是什么时代都不缺追星现象,只是追的“星”不一样而已。
新科状元当之无愧的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其他人也不甘于后,仿佛开屏的孔雀一般骄傲又自信,唯有田清一像在看戏一样,全然不知自己也是被人争先恐后观看的“猴子”。
热闹的队伍一直走到太平兴国寺才停下,跟随的人也比一开始少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随着新科状元等人陆续往寺内走后,也渐渐散了。
寺内设有临时期集所,所谓期集所,就是皇帝专门拿给中了进士的人聚会用的场地,以此表达皇帝对他们的重视,今年被安排在太平兴国寺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