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是今天被敬酒的长辈对她和云景初都很客气,脸也都是笑脸,就是看她们的眼神有点诧异和惋惜。
经过昨晚田清一高兴的疯狂敬酒喝酒后,一些亲朋好友已经在心里否定了二郎君不喜商人之女的传言,毕竟高兴是装不出来的。
可今天亲眼看到二郎君从头到尾沉着脸,新妇却还喜悦中带点害羞,从头到尾都紧紧跟在二郎君后,明显的郎无情妾有意,他们又觉得那传言好像是真的,可能昨晚真的只是二郎君喝多了。
喜悦中带点害羞的样子全是云景初刻意装的,实际上,她内心比田清一还要无感,因为这些人对她来说就真的只是陌生人了。
只有敬范珠珠酒的时候,田清一是真心且实意的,因为她发自内心的关爱和教育,不仅让原身得到了缺失的母爱,还让原身的三观没有彻底长歪,不然她接手的摊子的什么样,还真不好说。
在原身的记忆里,一般像今天这种重大的宴席范珠珠是不能参加的,只能在自己屋里吃,因为范珠珠是妾。
而今天范珠珠能参加,田清一猜测,可能是因为今天是家宴;也有可能是她中了进士未来可期,母凭子贵;还有可能是九方信为了弥补之前对原身的亏欠,特意给她长脸面的。
范珠珠强颜欢笑的喝着田清一和云景初敬的酒,心里却苦得不行,生怕儿媳发现“儿子”的秘密。
酒过三巡,晚宴也到了尾声,仆人开始呈上糕点和新鲜的水果,田清一以为九方信多半会中途退场,结果九方信撑到了现在,而且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反倒喜庆的开口道:“得祖宗庇佑,昨日二哥既唱了名,又娶了妻,可谓双喜临门,我决定让二哥琼林宴后代我回老宅祭祀,以谢祖宗庇佑。此次二哥成亲,大家都辛苦了,离开前可去账房一趟。”
“谢大哥(大伯)!”亲戚们喜笑颜开的道谢,九方齐愈却沉了脸,祭祀这种代表身份地位的事,他爹竟然放着他这个嫡长子不用,反而用九方希颜这个庶次子,这不是当众打他的脸嘛,心里是既气又愤,哪怕他清明才替父主持过祭祀。
心想:不就是中了个进士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我不中进士,以后也能当大官,官职肯定比你这个庶子大,哼!
九方齐愈气得不行,对九方希颜的恨意也蹭蹭往上涨,皆因父亲不再偏爱于他,甚至还要剥夺他这个嫡长子的权利,要不是九方信还在,他早就撂挑子走人了。
李燕也有些不高兴,但没表现在脸上,真要说辛苦,她和范珠珠才是最辛苦的,亲戚们不过是来吃吃喝喝而已,随礼更是没一件贵重的,现在还要倒贴钱,这不是亏上加亏嘛!
“但凭父亲做主。”田清一有些诧异,因为九方信表面上对两个儿子都差不多,可实际上却更偏爱嫡长子,也把嫡长子当做继承人来培养,为了让嫡长子升官获得实职,他几乎动用了所有的资源和关系。
虽然九方齐愈荫补的官职也是三班奉职,但因为荫补时间早,又在当今皇帝泰山封禅时去进贡过,又有个能拼的“爹”,所以升迁远比原身快,但也才升到从八品的西头供奉,差遣是监当官,就在开封县任酒务事务。
两人只不过差了两岁,荫补的也是同阶武官,可九方齐愈不仅升迁快,还有实职差遣,而原身呢?三年原地踏步不说,还没有差遣,足见九方信之偏心。
要是原身荫官的机会能换给九方齐愈升官加职,九方信估计会毫不犹豫的换,就像九方信为了获得云家的钱财支持,毫不犹豫出卖原身的婚事一样。
作为一族一家之主的九方信可不管他们的想法,说了就相当于下了命令,压根不给他们表达其他想法的机会,笑着对九方来道:“二哥年幼,又是第一次主持祭祀,难免有疏漏之处,所以回老宅祭祖之事还要三哥多多从旁协助才是。”
压根没想到二儿子会考中进士的九方信,已经有些后悔押错了宝,所以不仅提高了范珠珠的地位,还故意当着大儿子和所有亲戚的面让二儿子回老宅祭祀,都是他刻意为之,为的就是修复父子关系。
“大哥尽管放心,这点小事就包在我身上,我回去就开始准备,一定让二哥第一次主持祭祖顺顺利利的。”长得又黑又瘦的九方来,明明比九方信小七岁,也没生过什么大病,却也白了头发。
田清一猜到九方信会有安排,不然也不会特意让刘元山去通知她,却没想到竟是回老宅祭祖,只希望到时候,坟里那些老人家别被她气得掀棺材板就行。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田清一不说话是因为注意力全到头上去了,从昨天开始她就觉得头有些痒,现在更痒了,一回想才知道已经四天没洗头洗澡了,顿时感觉全身都是臭臭的。
微低头佯装害羞的云景初,表面上看上去是害羞的不好意思说,可实际上是无话可说也不想说。
原身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沐浴,所以服侍的婢女都是做好准备工作后就守在门外,正好被路过的抱琴看到就私下当闲话说给了云景初听。
这让云景初有些惊讶,在她的印象中世家子弟多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之辈,像九方希颜这样的倒是个例外。因为即使是她,沐浴也是有人服侍的,她父亲沐浴更是要五六人服侍,奢靡者就更甚了。
原身洗澡很快,田清一洗澡就有点慢,洗十几分钟是常态,再慢点,三十分钟也不是不可能,等她用橘子般大小的肥皂团洗了澡,又用皂角粉洗了头后,若水都快在外面等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