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村里原来还有罪恶滔天的重犯啊?”林三春讶异。
“虽然十年来进入幽山的罪恶滔天的重犯少了,但十年前还是有很多的。大人可以去查一下司监所里五年前的文书档案,里头应该会有记录,或者问一下冯典和何老才,他们都应该有印象才是。”萧琞说着,手指轻点林三春手里的药膳,“大人,还剩半碗,快喝了。”
林三春嫌弃的瞥了眼自己手里的碗,还是闷闷的一口气喝完了!恶,好难喝!忙接过萧琞早早递过来的蜜枣,赶紧的咬着,嘴里才舒服了一点。
“那它现在不吃人了?”林三春含糊不清的问着。
“嗯,我不让它吃人了。”萧琞说着,看着林三春,语调平缓温和,“大人如果要让孔单他们勘查暗谷的话,可让他们先行来寻我。”
林三春点头,看着萧琞,“你说有趣的事,就是这蛇?”
“还有一件事……大人看看那面墙。”萧琞指着林三春背对着的墙。
林三春站起身,好奇的转身走了过去,瞅了瞅,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大人用手摸一摸。”盘腿坐在小窗下的萧琞温和说着。
林三春再次仔细的看了看,看似岩壁,但,好像不是?至少岩壁的颜色不是这种墨绿色的?然后,摸一摸?林三春抬手摸了一下,哎,温凉温凉的?
“是玉石矿脉。”萧琞温和说着。
林三春惊讶的回头看了眼萧琞,这幽山居然有矿脉?!随即又转回头,仔仔细细的摸着,在这面玉石矿脉上有很重的灰土,擦掉,低头一看,林三春呆了呆。
在这面玉石矿脉上是无数个杀字!
——狠厉,狂乱,如同暴风雨下的咆哮的浪潮扑面而来,带着吞噬一切的疯狂!
林三春呆呆的看着扑面而来的咆哮的带着摧毁一切吞噬一切的无数的杀字好一会儿,才微微深吸一口气,慢慢的直起身,转身看向牢房里此刻坐在小窗下的男人,半面谪仙半面恶鬼的男人此时却是静静的看着他,眉眼间似乎还带着淡淡的平和。
“萧琞,这是你刻的?”
“嗯,那是刚刚到幽山的我在三年的时间里写的。大人可以继续擦拭,继续看看,我记得,我是写了大概三万八千个字吧。”男人说着,语调平静,“我就是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平静下来的。”
林三春看着男人,平静下来?
林三春快步走到牢房前,蹲下,看向盘腿而坐的萧琞放在膝盖上的手,“手给我看看。”
萧琞微微扬眉,伸出手。
林三春抓着萧琞的手细细的看着,本该是修长好看的手,但却布满了狰狞的疤痕,好像那老树的皮,又像是被缝坏了的娃娃的衣服,歪歪扭扭的,手指……指甲没有了,右手中指似乎长出了一点点……
“你当初用手指写的?”林三春低声问着。
“嗯。”萧琞说着,似乎不经意的轻轻的握住了林三春抓着他的手。
林三春没有发现他的手被萧琞反手握住了,他抬眼看向萧琞,认真开口,“你让孙太一给你治一下手吧。”
他看着,就觉得好疼的样子。虽然当初他也是无聊戳过萧琞的手,但那时候没有细看,只觉得粗糙得很,又有疤痕,那时候孙太一说是本来断了,是萧琞自己缝合起来的……他也没有留意,如今这么一看,萧琞的手……真的是破破烂烂缝补起来的……
“已经不疼了,大人。”萧琞眉眼不自觉的柔和,“孙太一如今也是忙的很,他每日都有来给我诊脉的。”
林三春不吭声,将自己的手从萧琞握着的手里拿出来,站起身,皱眉说着,“孙太一来给你看手的时候,你不许说不用。”
说完,林三春哼了一声,转身就双手拢袖的朝外走去。
萧琞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微微弯了弯,看着那似乎气呼呼的大步朝外走去的背影,黑底泛红的眼眸深处不自觉的柔软了下来。
直至看不见了林三春的背影,萧琞才慢慢站起,目光淡淡的看向了悄然到来,跪在角落里的影甲和影乙。
“……上京可是下达了诏令,命谢安为刑部尚书?”萧琞问道。
“主子神算,一切如主子所料,谢安已经赴任刑部尚书!白黎进入近卫所,做了右指挥使!沈河做了副相!谢蕴加封太子太傅!”影乙恭敬拱手回答。此时的影乙心头满是敬意!
——他们的主子未出幽山天牢,就已经将上京的形势掌控在手,如今的朝堂官员调派,都是主子筹谋而来!
“李成凤和崔善可是一人去了淮南赈灾,一人去了西南安抚矿工?”萧琞淡淡问道。
“是!回主子的话,李成凤加封巡抚使,即日启程前往淮南,崔善加封西南特使,前往西南陵州!”影乙恭敬回答。
“长孙明志进了翰林院?”萧琞一边问道,一边坐下,端起跟前的酒杯,慢慢的喝着。
“是。”
“谢安不日将会前来幽山,让谢羽舒前来见我。”
“是!”
萧琞说罢,看向影甲,“大人喜欢酸辣的东西,孙太一可是说过,他不能多用?”
影甲恭敬拱手,“回主子的话,孙太一说过,大人体虚,所以比较重口味一些,但是最好饮食上多些清淡。”
萧琞微微点头,眉梢微微皱起,“你想个法子,让大人尽量吃些清淡的。还有药膳,大人喝得很辛苦,你看该怎么处理,让药膳好喝一些。”
影甲恭敬应下。心里默默的想起当初大人说过的一句话——药膳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好喝!那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