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她还是读书人家出身,毕竟书香门?第与众不同,原先交往还只因为丈夫的同僚情?跟陶家面上情?,今日看来这陶家大夫人倒值得深交。
陶大夫人没想到因为自己主持公?道这一出,让她之后多了好些宴饮帖子,多交了几个朋友。
宓凤娘听说有?赏钱可以拿,正眉开?眼笑?呢,听大夫人这么一说立刻清醒:“是啊,我?女儿?不能红口白牙就让人白污蔑了。”
“区区下?九流。”二夫人瞥了一眼宓凤娘身上的媒婆服侍,很是不屑,“哪里值当?我?赔罪?”陶家可是官宦门?庭呢!这时候她又跟大房是一家了。
这话说得极为跋扈嚣张,惹得在?座几位夫人皱皱眉。
宓凤娘原本的笑?意一下?收敛,眉头也渐渐拧起来。
这是要大怒的前兆。
恰巧此时那位裴老夫人再次开?口:“你这称呼不对,我?朝律法从明面上废止了下?九流,是以你不能这么叫人家。”
虽然民间还是会有?各种歧视,但律法和户籍上都没有?贱民的分类。
在?座的夫人们有?那消息灵通者忽得想起,裴家据说有?位老祖宗就出自下?九流,因着给?开?国皇帝当?马前卒才改换了门?庭。
怪不得当?众主持公?道呢。
陶老夫人赔笑?:“裴老夫人,诸位,我?治家不严,倒让诸位看笑?话了。”又狠狠瞪二儿?媳一眼:“赔罪。”
裴家可是她好容易才搭上的贵客,哪里能容得被二儿?媳扫了面子?
二儿?媳再不情?愿也只能弯腰,她心不甘情?不愿草草作了揖,含含糊糊用几乎没人听见的声音说了句:“是我?不对。”
叶盏点点头,算是受了她的礼。
大夫人便适当?打岔,振作精神笑?道:“今日我?家请了杂耍班子,据说会猴子捧寿桃,诸位可要见识一二。”
穿着彩衣的猴子瞧着小皮鼓上场,另一只猴手里捧着寿桃满场转,惹得宾客们大笑?,一场闹剧就此落幕。
叶家人也趁机告退。
等出了花厅却被秋心叫住:“叶娘子,请随我?来。”
原来是大夫人也偷偷从外?面退场,在?灶房旁边一处小楼等她。
秋心送上一托盘红布盖着的托盘,叶盏揭开?托盘,就见一盘子里面五贯钱。
叶盏连连摆手:“说好了五贯,已经给?了我?一贯定?钱,我?再收四贯便是。”
宓凤娘痛苦闭上了眼睛:我?的儿?,说不定?是人家弄错了,你就不能当?没看见吗?
“多出来的一贯一是谢你,二是赔个不是。”大夫人神色和煦,“你安心收着便是。”
“二十桌宴席我?们要请外?面的大厨做的话,原料花二十两银子,做菜工费五两银子。可请了你之后,原料是五两银子,花费是五两,还得谢谢你替富商节省了十五两银子呢。”秋心在?旁边笑?眯眯补充。
“原料便宜是因着都是素菜。”叶盏不好意思拿钱。
“可没有?你的手艺,这素菜也做不出这般惊艳的效果。”大夫人笑?如春风,“回头我?家有?这样宴席还得寻你。”
她很满意,这场宴席既让人看到自己的才干,又让亲友看到了二房的胡搅蛮缠,以后分家时也能多得些族里的亲戚帮忙。
“再说以后还要劳动你多用心,我?家老太太每月十五都要往寺庙里送斋菜供奉僧众,以前都去外?面订,以后从你这里订,这钱也不是白拿的。”秋心从旁开?口。
既然这么说,叶盏便道了个谢,拿下?了银子。
宓凤娘为女儿?有?生意而高兴,立刻问大夫人:“不知?这每月十五的斋菜是如何?算钱?”
“一共是两桌,一月五十文工费,食材是我?家买好送来。如何??”大夫人问。
五十文做两桌菜,价格不算高,但胜在?是长期生意,叶盏点头:“多谢大夫人抬举。”
大夫人仍旧很客气:“今日里灶间锅里没上桌的菜肴我?叫秋心也给?你们打包一份,你们莫要嫌弃,也算是沾沾我?家的喜气。”
厨房里做菜肯定?要有?富余,这多出来的菜都在?大锅里没有?人碰过,干净卫生,不算剩菜。
玉姐儿?眼前一亮。
妹妹亲自做的菜!刚才她帮厨的时候看着馋死了!
水灵灵的小黄瓜削去外?皮包裹金针菇胡萝卜丝做成的翠盏如意,清爽的瓠瓜加红焖料做成的浓油赤酱“清蒸鸭子”,米黄色的桂花酱浇灌厚厚一层的桂花米糕。
样样都好看又好闻。
看得她口水咽了又咽,却也知?道自己家做太奢侈。
却没想到转眼就能打包回家。
顿时自告奋勇:“我?去帮忙打包。”她决定?每样都打包些。
宓凤娘看家里得了这意外?好处,高兴得什么似得,口口声声道:“回头我?给?长公?主点长明灯时,给?您也添一副。”
叶盏哭笑?不得,明明是萍水相?逢,却被她说得多亲近一般。
大夫人听得好奇,宓凤娘又将自己结识长公?主的来龙去脉说出,叫大夫人对叶家人更?多几分郑重。
叶盏摇头,赶紧告辞:“既然夫人今天忙,我?们便不打扰了。”
大夫人也的确忙,要盯着宴会的流程,还要安抚客人,更?有?那位晕过去的老夫人,还要为她请医送药护送回府,便不再客气,于是叶家人便道了个万福告退。
都走出花厅了,叶盏犹豫还是回去:“大夫人,我?……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