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伊噘嘴,秀眉不高兴地皱着,“你还没说,你是我什么人呢……”
江霖生垂眼看她,抽走自己的手,抖开开衫搭她肩膀上,“我送你回家。”
她纤白食指盈盈点他心口,不依不饶:“你先说你是我什么人嘛……”
江霖生幽邃似暗夜海底的黑眸定定望着她,她弯眼笑着,眸色似醉非醉,脸颊微酡,唇色艳丽,他不能确定她是真喝醉了,还是生气故意装的。
“你说呢?”他缥缈低声,“我是你什么人,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宋伊忽然就笑出了声,指尖缓慢用力钻他胸膛,“我可不敢当,我们可没关系,你和乐樱还能是姐弟呢,我们可什么都不是。”
她突然变脸,江霖生怔了下,旋即笑问:“不醉了?”
宋伊一把拽走衣服,拔腿就走。
江霖生拉她胳膊,宋伊甩他。
没甩掉。
她回头瞪他。
江霖生闷声笑了,她生气要么直接甩脸走,要么拿这双灼灼秾丽的眼睛瞪他。
“我又不喜欢她,叫什么都无所谓。”
“那你喜欢我,连你一声姐我都没听过。”
他耐心解释:“就是喜欢你才不叫。”
“为什么?”
“……叫了会让你有一种感觉,你比我大,你得迁就照顾我,但我不需要。”
宋伊愣了愣,拧眉思索,会有吗?
常理来说,叫姐的话,提醒这是她弟,应该会有一种找弟弟,道德上的罪恶感。
不过这东西她向来没有。
宋伊抱胸,抬下巴,眼睛水润发亮,“我不在乎,你叫一个我听听。”
江霖生看她一脸期待的样,微敛眸光,抿唇,“……但我不想用这个称呼提醒我。”
“我看你就是不想叫,叫乐樱一口一个乐樱姐,到我这一声气儿都不愿意吭。”宋伊冷下脸,一把甩开他,手上衣服来回晃得跟秋千似的,噔噔噔踩着高跟鞋快快走了。
离了廊道,到处都是走动的顾客,酒吧大厅整个气氛已经完全炒起来,舞池里群魔乱扭,音乐声震天,江霖生拨开一个又一个挡路的人追着宋伊出去,到门外,她已经上了来时的车,车子启动出停车场。
江霖生站在霓虹闪烁,人来人往的酒吧门口,看着白色车尾亮起转弯红灯,汇入车流,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宋伊在车上找到她的手机,刚拿到手里,屏幕就倏地亮起,跳出江霖生的语音通话。
她利索挂断。
点开他的微信聊天页面,看在他打语音通话的份上,给他最后一次挽救的机会。
但等她回家进屋,都洗完澡出来了,他的头像始终安安静静,不说发消息了,连个电话都没再打过来。
随手捞个抱枕拥在怀里,宋伊看着聊天页面,心中默数十个数。
十、九、八——
宋伊忽然醒悟,她什么时候对男的这么有耐心了,还给他机会,想屁呢!
点开右上角三个点,找到头像,在拉黑和删除间犹豫了三秒,又皱眉她为什么要犹豫,直接点删除。
心里清净了,睡觉。
年底将近,宋伊那些个散落异国各地从小一块长大的小伙伴一个个回川礼过年,她参加了一场又一场的聚会,都是一年才能见上一面的,想聊的话说上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她中午场没结束就要赶下午场,下午场没结束还有晚上的酒吧聚会,半夜回家直接睡到大中午,刚睡醒,收拾收拾又要赶场子,忙成个纤细漂亮的小陀螺,脑子被各种信息充汇,完全将男人抛到脑后。
就这么不知今夕何夕地转到大年初一,总算能停下歇口气,躺在床上睡个小懒觉。
昨晚跨年夜喝了太多酒,醒了躺着歇会儿还是头疼,爬起来洗漱完,在睡裙里套上内衣出卧室,听见客厅有说话声,拐过去喊:“湘姨,家里还有布洛芬吗?”
喊完没听见保姆湘姨的声音,倒是收到爸妈的连篇追问:“怎么要布洛芬了?”
“痛经了?”
“爸爸去给你拿。”
“不是痛经,我没来大姨妈,就是昨晚喝酒喝多……”宋伊转过隔断去客厅,脚下一步还没迈出,视线触及客厅沙发上的第三人,忽然顿住。
客厅宽敞的浅绿色沙发上,除了她那在家歇着的爸妈,斜对角坐了个背对她,穿红色外套的男生,正回头望她。
快小半个月没见,他的头发剪短一些,皮肤最近没太在意,现在一看,比半年前白了不少,换下他那漂洗过白的黑衣服,应过年气氛地穿了件红色新衣服,清爽英俊,帅气有型。
宋伊脚下就顿了一刹,随即若无其事地按着额头过去,“就是昨晚喝酒喝多了,回来直接睡觉,现在头疼得不能行。”
宋祁山让安莉去给她拿药,指着江霖生给她介绍,“囡囡,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江霖生,爸爸教过的学生,不认识了吗?”
宋伊到沙发那,弯腰给自己倒杯水,闻言起身瞟江霖生一眼,正面看,他双腿微敞,脊背挺直,双手扶膝,坐得端端正正,脸上表情淡漠,也正抬眼看她,眼睛乌黑发亮,像条期待得到关注的大狗。
宋伊喝口水,点头,随意说:“哦,记得,江霖生嘛。”
说完转身往安莉找药的方向追去,“妈你找到了吗?我头现在很疼。”
“疼也活该,谁让你没节制地喝那么多酒,一回家就放纵成这样。”安莉从厨房给她端出来杯蜂蜜水,“没药,把这杯蜂蜜水喝了,早点代谢出去。”
宋伊不乐意,“这得多久啊,吃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