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真正有“大福气”的还是她的小心肝啊。
她们几人东扯西扯,神棍不耐烦起来,斜着眼看她们,“你也都听见了,我可从来没有骗人,都是她们自己以为的。现在能放我走了吧?”
看着谷藕生还是挡在她面前,这小娘子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得,往那一站居然如铜墙铁壁一边。她只能又威胁道,“如果几位还是不放我走,我可真要去报官了。”
武神音道:“我刚才还看到你收了藕生的钱,这不算骗吗?”
神棍:“当然不算,按照我朝律法,涉及金额超过五钱银子方算行骗可以立案处理。你刚才应该看得清清楚楚,我只收了三个铜板,你们又凭什么抓我呢?”
武神音笑道:“你对魏律倒是很了解。”
“那是当然。”
这女扮男装的神棍一身粗布衣裳,看起来生活应该很困窘。武神音原本也只想恐吓她一番,让她以后老实一点,不要再想着这些歪门邪道,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要是真的困苦,估计还饭都吃不起,衣服都穿不上,又哪来的钱读书呢?
这人还是个女子,寻常百姓家就算想鲤鱼跃龙门,也只会培养儿子参加科考。
难不成她是落难的大家之女吗?
“可据我所知,你天天在这行骗,若是所有钱数加起来,未必不到五钱。不信的话我们真算一算?”
神棍一怔,似乎也没想到眼前这人非官非差,怎么就这么死心眼,非要跟她过不去。
“我根本就没有骗钱,你情我愿的,怎么能说是骗?只花个三文钱,就可以得到一连串开解安慰,这还是什么亏本的买卖吗?”
武神音道:“你承认你不会算命了?”
神棍:“你可别想套我的话。我承认的是我不会算命,可没承认我是个骗子。”
武神音笑道:“好。那小人有些疑惑,想要请教你一番。你是怎么做到,让这些人都对你深信不疑的呢?”
“这还不简单?”她说到得意之处,眉飞色舞起来,“如果来人是个男的,我就说他心中有远大抱负和志向,虽然因为某某原因不能实现,但日后一定会家财万贯。还有就说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有女人对他芳心暗许。有不爱钱不爱色的,就说以后会大权在握。钱、色、权,他们想要的无非就是这几样。我按照他们想要的说,自然能把他们哄得高高兴兴。”
“若是来人是个女人,那就更简单了,只要跟她们说,你受委屈了,你身边人都对不起你,她们就会觉得我是难得一见的高人。如果是年老的呢,我就说子孙有大造化,如果是年轻的呢,我就说她们的正缘马上就到。男人女人其实都一样好哄,我只收三文钱,就换来她们几天的开心,这怎么能算是骗呢?”
武神音点头道:“你还真有几分小聪明。”
神棍不满:“什么叫小聪明?分明是我已看透人生的大智慧。”
武神音没在这个问题上和她继续纠缠,换了个话题,“你读过魏律?从哪里读的?”
“官府发的呗。”
挨家挨户的发呢。
只不过她们那儿的人大多不识字,发了也是白发,大多都成为了厕纸。
她开始卖惨:“我说女郎,您是大家娘子,不知道我们小老百姓的不容易。我磨破嘴皮子就赚这几个铜板,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要不是实在揭不开锅,我一个清清白白女儿家,也不会出来做这些勾当。大不了我跟您发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出来骗……算命了。”
武神音饶有兴趣:“你们家揭不开锅?”
神棍神色一片坦荡:“是啊。”
武神音:“你叫什么?家住在哪个坊?”
“我叫王二丫,住在……”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武神音哭笑不得,“你就算是编,也编个像样点的名字吧?”
真把她当成谷藕生阮子稷一样骗啊?
“王二丫”一点也没慌:“我父母都大字不识一个,取个这种名字不是很正常吗?”
确实很正常,可一个读书识字的人,真的会一直甘心叫这个名字吗?
“好,你若是坚持,我也相信,但我要是查出来了你在骗我,你可就完了。”
“王二丫”脸上不屑,脱口而出,“你还能拿我怎么样?你们这些人,就晓得仗势欺人!”
谷藕生哪能容忍旁人这么说自家殿下,立马呵斥道,“大胆!你可知你眼前的是谁?”
“王二丫”根本没放在心上,大家千金都要脸面,怎么可能非节非礼的就出来闲逛?
就算出来,最少也要后面跟着十几个护卫。
能这样大摇大摆出来,又只带着两个人,估计就是个商人之女,还是新富裕起来、没什么底蕴的那种商人。
“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人间,我又没犯法,凭什么要跟我过不去?”
谷藕生看武神音没有阻止的意思,便继续道,“我们家娘子,可是现任储君、东宫之主!敢这么说话,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
这个死骗子居然敢骗她,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恐吓一番。
“王二丫”面上呆滞,定定忘了武神音好一会儿,方皱眉道,“怎么可能?!储君难道会没事出来乱逛吗?!”
武神音可不是乱逛,她是特意来的,就想见识一下所谓的高人异士。
谷藕生机灵起来,骄傲地将自己的鱼符拿给她看,“看清楚了,我真的是朝廷命官,我们娘子也真的是储君。”
“王二丫”仔细盯着看了一眼,她虽然没见过这东西,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上京可是天子脚下,要是真有人拿着这东西出来行骗,那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