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坏。
沈元柔真的很坏,裴寂大逆不道地想。
他明明下定决心,再也不要理她了,明天都不要去给她请安了,反正沈元柔也不喜欢他,迟早要安排他嫁人,不如他自己早早选定一个女娘,就这样嫁过去,再也不碍她的眼了。
可裴寂又想到尚风朗的话。
裴寂不甘心,尚风朗说得对,他不能头脑一热,草草断送了自己的后半生,他生在徐州裴氏,徐州裴氏的公子要嫁就嫁最好的女娘。
“这不能怪我的。”裴寂屈指虚虚抵在唇瓣,遮住轻微动作的唇形。
曲水怕他吹风染上了风寒,上前为他披上了一件鹤氅:“公子,天儿冷了,我们回去吧。”
“好。”
屋内燃着地龙,如春日般煦暖。
裴寂望着那盏冷掉的茶,就想起沈元柔方才问他许了什么愿。
他方才求了漫天的神佛,只求她们保佑,保佑他顺利地嫁给沈元柔。
裴寂捧起那盏茶,仿佛手上是什么珍宝,他的软唇小心翼翼地贴在沈元柔喝过的位置。
唇瓣触及冷掉的杯沿,心音顿时轰隆急切,裴寂的面颊与耳尖很快就红了。
他以前有太多太多的愿望了,现在却只有一个。
“母亲。”
裴寂握紧了那枚玉佩,推开了半扇窗,让冷月洒进来,感受着渐渐冷冽的秋风,如往常一般合掌,求母亲保佑。
“母亲,求您保佑绒绒,保佑绒绒嫁给沈元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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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沈元柔正听着月痕的叙述。
“属下去问了公子身边的曲水。”
“曲水起初什么都不肯说,只说公子不许他说这些,后来属下威逼利诱,曲水才肯开口。”
“他说,老太君方入府的时候,公子就派曲水给慈康院送去了糕,老太君没有收下那盒糕,曲水还被老太君身边的李公公赶了出来,说他拿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沈元柔道:“后来。”
“后来,老太君还曾制止公子上树,那些槐花都是公子和身边的下人们亲手采的。”
沈元柔:“……”
她静默着,想了一瞬,还是不能够想到裴寂是会上树的。
这点要比绒绒强一些,绒绒是一只敦实的小猫,不能爬上那棵槐树。
“不过那次老太君没有说什么重话,只是他身边的李公公,说公子顶撞尊长,作为太师义子,有辱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