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一夜之间成长起来,从随风招摇的小树变成了在石缝里也坚如磐石的松柏,他有了心事,不再像原来那么好猜,也不会再对他轻易卸下心防。
最重要的是,郑乐于不再是他的郑乐于了。
他有些落寞地垂下了眼眸。
被他在心里脑补很多的郑乐于实际上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晚上回去该吃什么。
蒜蓉粉丝?不行,今天回去肯定很晚,食堂已经关门了。
醋溜土豆?一般,上次去吃的时候口感没有第一次吃的时候好了。
那就吃校门口新开的那家小炒吧,上次谭青去吃的时候给了很高的评价。
他走神般地想着晚上吃什么,身旁却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个人。
直到对方的影子被投射到郑乐于正在盯着的路灯脚时,他才终于发现。
郑乐于抬头,才发现是刚刚他给发了信息的程于飞,对方眉眼含笑地看着他,还是郑乐于最熟悉的那副表情。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机,想着对方好像也没有回他。
“你把头发剪了?”程于飞的目光在他刚刚打薄的头发上落了一瞬,神色有些莫名。
郑乐于也感觉有些莫名,程于飞还记得上次见面他的头发和现在不一样吗?
他有些懒得想这个问题,他最近两年和程于飞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对方怎么可能记得这么清,程于飞这么问,大概可能还是随口。
郑乐于的视线转移到自己冲锋衣外套口袋中露出的手机一角,想着应该提前踩好点等对方走掉再来的,但他还是开口:“今天才剪的。”
一时之间有些沉默。
程于飞看着路灯柱子的颜色变深了些,才开口道:“那我们走吧。”
他难得在这些许的沉默中感到了尴尬。
郑乐于沉默了一瞬,然后反问道:“走?”
不是说让他来看着他哥吗?
“是这样的,”程于飞摸了摸鼻尖,“安于不在这里,我今天下午带他去美术馆看展,结果他有点不想回来,正好我晚上要去的地方离那很近,我就把他安置在那里的酒店了。”
郑乐于的手放进口袋里,手指在手机边缘摩挲了下,然后才说:“只有我哥一个人?”
“他在房间里画画,他说那里视野好。”
这句话是真的,他也没有要在这件事上还骗郑乐于。
郑乐于点了点头,然后才说:“那我们走吧。”
他这句话说得平静,倒让程于飞有些侧目,他以前的潜意识告诉他,郑乐于现在的心情并不是他外在表现出来的那样。
“司机在车库等着我们。”程于飞顿了一会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