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漫不经心地想。
合上的电脑在他胳膊下被轻轻压着,他顺着胳膊歪起了头,然后以一种和季柏相似的姿势看向对方。
他们面对着面,如果季柏这时候睁眼,大概会和他四目相对。
浅棕色的眼睛大概会充满惊讶。
他们这边离自习室的门有点远,但是离窗子很近,图书馆的旁边种了些梅花,嫩枝也有花香透着窗子的缝隙隐隐约约地钻进来。
傍晚时分的昏黄色花香。
图书馆还没有来得及开灯,所以连带着自习室内也昏昏黄黄,为这一小片世界笼罩上了深沉的意味。
暖气实在太足了,季柏握住郑乐于的手心都渐渐泛出潮湿,隐隐有汗冒了出来。
郑乐于这样枕着胳膊,枕得手臂都有些发麻,也没数清季柏有多少根眼睫毛。
于是他换了个姿势,被他压在下面的电脑才终于解放。
它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今天要承担这么重的责任。
郑乐于最后一次看向表。
已经是下午五点四十一了。
如果季柏再不醒过来的话,一会答应别人要参加的活动大概率就要迟到了。
不过,如果季柏没睡好的话,他们也可以选择不去,只是他要和陈昭榕说一声抱歉了。
他正这么想着,季柏就动了动脑袋,郑乐于还没反应过来,季柏脑袋一磕到书桌上,下意识才收回了手。
潮湿的对着的掌心很快就抽离了。
黑色的碎发都被他睡得有些泛潮,几缕发丝贴在了额前,他晃了晃脑袋,半梦半醒间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
好热,这个图书馆热得像蒸炉。
拜托,这已经是冬天了。
他把头发往旁边撇了撇,然后就看到面前倒扣的书,连压痕都清晰可见。
昏黄色的冬天里,他又一抬眼,看见了对面的郑乐于。
他下意识摩挲了下掌心。
潮湿的,甚至微微带了点汗。
他刚刚是不是握着郑乐于的手?模糊的记忆提醒他,使他的表情都带上了沉思。
对面的人把视线从表上转移到他脸上,神色波澜不惊,仿佛季柏刚刚的猜想没什么道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