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晟景帝还没有表露立储的意思,但对皇子们的动作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一任皇帝都是从皇子过来的,那些必要的手段和交际,也是衡量他们日后是否能成为合格储君的一项重要参考。
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些皇子可不就是如同皇帝在养蛊。
“李兄说的是,是该好好选选。如我与殿下一般天作之合的毕竟少数,诸位公主的幸福还是要仔细斟酌。”章文昭自夸便自夸,还要变着法踩上其他人一脚。
李卓不置可否,哈哈笑着吃两口菜,连夸公主府厨子手艺还不错。
“那李兄就没再去凑凑热闹?”
“我就算了,我样貌不及章兄一半,公主金枝玉叶哪里看得上我。就是选才学,我前头也排了不少人呢。”
“选婿可不是只看才学。”章文昭一边给宁远添菜,一边不经意提起,“说起来,我昨日在茶楼偶遇了谢兄谢洋君,他似是在忙要紧事,只与我招唿一声便匆忙离去。我记得他与你是同乡,他身旁还带了一人,说是走投无路投奔来的,可别是你们家乡出了什么事吧?”
“章兄记错了,我是桐尤人,谢兄是蓝乡人,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相差十万八千里呢。”李卓的语气不如一开始那般热切了,他如何听不出章文昭在套话,他原以为章文昭真心与他结交,却原来也是有目的的。
“哦,看来是我记错了。李兄莫怪,前日我回章家,才听说舍妹在街上被谢兄相救,家里都传开了。”章文昭情绪忽的低落,语气也沉了几分。
李卓恍然,原来是为这事,看来章文昭是怕妹子所托非人,如此计较倒也情有可原了。
“原来还有这样一段缘分。”李卓语气缓和下来,也似随意道,“对了,说起同科,窦兄窦彦昌与我前日一同喝酒,说趁着还未各奔东西,大家是该齐聚一次。”
“我如今的身份,也不知他们可会相邀,我有意参与,届时还要指望李兄知会我一声了。”章文昭顺着接话,心里明白,窦彦昌,看来这就是谢洋君真正的同乡了。
“章兄放心。”李卓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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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文昭摆宴的地方在牡丹亭的一处水上小筑,小筑三面临水,面前是荷花池,池塘对岸是百花园,景致开阔百花争艳。
同样,因三面临水,通往小筑便只有一条路,锦绣在小筑内候着随时添酒,阿宝就在小筑外守着。
但章文昭还有别的安排,三人举过杯,桌上已堆了一些骨头、虾壳,他朝锦绣递去一眼,锦绣便朝外走去。
很快,就有两个丫鬟端着干净的碟盘前来更换,顺带收拾桌上的残羹剩渣。
远远余光瞥见两人的身影,章文昭便将李卓口中即兴而起的“之乎者也”打断,“莲泽兄,我们府上的事你也有所耳闻,我与殿下商议过,想要做些小买卖,只是不得其窍,莲泽兄是商贾之家出身,不知你可清楚其中门道?”
酒过三巡,章文昭与李卓关系越发亲密,从最初的章兄、李兄,已到了互称表字的程度。
“殿下想在京中做生意?”
宁远点头。
李卓灌下一口酒,犹豫道:“这……”
“若是不方便只当我没说过就好。”
“不是不是,二位误会了。家父的确是商贾,在我们桐乡也是小有名气,只是我这些年潜心苦读,对家中之事了解不多。”
“这样啊……那就不难为莲泽兄了。”
两个丫鬟已到近前,开始收拾桌面。
见章文昭明显失望,李卓又改了口,“不过,我耳濡目染,那些基本要领还是知道,殿下与重明兄若是不嫌弃,我可以讲给你们听听。”
“那就多谢莲泽兄了。”
“好。”李卓就着更换好的干净碗碟又剥了只虾,略一思索便娓娓道来,“说起做买卖,首要的便是……”
章文昭与宁远听得津津有味,锦绣盯着两个丫鬟出了小筑,叫阿宝不用再放人进来。
又过了许久,宾主尽欢,李卓起身时已摇摇晃晃,宁远喝得最少,此时也愣愣坐着,如同木偶。
章文昭叫锦绣去喊人来,便有两个家丁扶着李卓前去客房休息,就安顿在牡丹亭。他则亲自扶着宁远回了丹翎居。
宁远喝下醒酒汤抱着头表情痛苦,章文昭干脆叫了王福来,叫他进宫去请太医。
这王福是宫里送给宁远的,叫他去,一来他认得路,二来他脸熟不至于连宫门都进不去,三来……三来要等他回来之后再做计较。
章文昭安排妥当,就守在宁远床边。
这些天两人其实都不曾放心安睡过,现下天气闷热本就催人眠,又都喝了酒,不知不觉二人竟沉沉睡去。
等到王福带着太医前来,章文昭不仅睡醒了,酒也醒了,只有宁远还蹙着眉昏睡,想来是醉酒头疼所致。
“臣赵真拜见公主、驸马。”
太医赵真三十多岁,放在整个太医院里是数一数二的年轻,看来是宫中看人下菜,没人愿意来康平公主府,这个资历不足脚跟不稳的就被打发了过来。
“赵太医免礼,殿下喝了些酒便有不适,醒酒汤喝过似乎没什么用处,烦请赵太医看看。”章文昭并没有因为赵真年轻便不悦,态度温和有礼,其中又有压抑住的急切关心。
赵真心中受用,来时路上的憋闷散去不少,净了手在宁远手腕垫一块白净帕子便开始诊脉。
不多时。
“回驸马,殿下没有大碍,只是不胜酒力所致。殿下身体比常人弱些,往后还是少饮烈酒为好,臣替殿下开几幅药,替殿下调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