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两声,黑沉的苍穹上骤然展开了一团明黄色的光晕。
这光晕格外显眼,站在极远的地方,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郑景同站在斜坡上,迎风而立,看到了那团明黄色的光晕慢慢消散。
他也原样放了一支响箭,转头对李叙白道:“是武德司的人找过来了,方才那是武德司特制的响箭。”
李叙白摊在地上喘着粗气,哀嚎了一声:“原来是友军啊,白跑一趟,累死我了。”
许家三人也听出了始末,许老汉畏畏缩缩的凑过来问道:“大,大人,是,是不是没事了,那,那小民可以回家,回家了吧?”
李叙白故作一脸凝重,摇头道:“暂时还不行,追杀本官的人若知道是你们收留我们,只怕会杀了你们泄愤。”
许老汉犹犹豫豫,不怎相信李叙白的话:“不,不,不会吧。”
郑景同也听出了李叙白的话中之意,紧跟着补了一句:“当然了,若你们执意要回去,我们自然也不会拦着,但是你们死了,就只能自认倒霉了啊。”
许老汉吓了个哆嗦,再也不敢多说一句回去的话了。
不多时,一阵仓促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星星点点的火光越来越明亮照眼。
“是副指挥使和郑校尉吗?”黑脸校尉远远的就看到了斜坡上的几个人,疾步跑了过去。
“二郎,二郎,是二郎吗?”宋时雨紧随其后,看到李叙白时,她险些失态,想起了此时此地的境况,她倏然停下了脚步,规规矩矩的打量了李叙白一番:“二郎没事儿吧?”
天太黑了,李叙白没有看清楚宋时雨的神情,只是从方才她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急切,可转瞬却又一切如常了,跟以往一样,有些淡淡的疏离,他以为方才是自己听错了,不禁失笑摇头。
肯定是听错了。
宋时雨怎么可能担心他?
“大嫂放心,二郎一切都好。”李叙白在外人面前,也规规矩矩的回了话。
一行人寒暄片刻,商量了下眼前的情形,最后商议定下,还是折返回许家那处四面漏风的破屋歇息一宿,天明之后再出。
许老汉三人面面相觑。
又想说不,又不敢说不。
更没权利说不。
晨起的空气清冽干净,远处山色苍翠,近处溪流潺潺,树冠上不时的落下各种鸟雀,高低和鸣。
天亮之后的崖底,俨然是一副世外桃源的隐居之地。
李叙白站在石头上远眺,似乎有些能够理解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心境了。
如果这世外桃源再富裕点,就更完美了。
“怎么了,舍不得走了?”宋时雨在溪流边澄清了些水,灌进水袋里,抬头看到李叙白一时神往的模样,难得的调侃了一句:“许家这房子盖得简陋,值不了太多钱,约莫十两银子就能买下来了。”
李叙白回过神来,嗤的一笑:“我是群居动物,一刻没人说话我就得疯,我可过不了这种离群索居的日子。”
宋时雨微微挑眉:“那你这可不行,武德司那个地方要就是嘴严,话多了容易掉脑袋,我劝你啊,每日当差前,先把嘴缝上。”
李叙白:“。。。。。。”
脸是张好脸,可嘴是真毒,一天不骂人就跟白长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