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弟弟,身量拔得好快,昔年没有她高的小子,如今已越过了她。
肩膀宽阔,已然成为能够独挡一面,照拂妹妹的亭亭少年了。
“阿洲路上辛苦了,多用些饭菜。”方幼眠给他夹了他最爱的红烧鱼块,“在书院的日子是不是很累,阿姐看着你清瘦了许多。”
自从她离开了蜀地,那边的一切都是由着方闻洲来照看了,方幼眠自小当家,很清楚当家的艰难。
“我们一切都好,阿姐呢?”方闻洲也给她夹菜,多年不见,长姐看着变了很多。
“喻家高门大户,我是长房媳妇,自然也好,你们放心。”方幼眠隐藏了情绪,露出甜甜的笑容。
听到喻家,长房媳妇四个字,身侧吕迟叙眸色当中见到她的喜悦被冲淡不少。
即便不说,方闻洲也知道她的日子难过。
早在来的路上就听到了不少的传闻。
阿姐一生都在为她们两人操劳,从小就没过上什么好日子,及笄之后就连姻缘都不能自己做主。
他如今已长成,一定要努力,争取科举中榜,在京城立足,给阿姐撑腰!不让任何人再欺负她!让她以后的日子过得舒坦顺畅,不似从前那般受累。
这大概是方幼眠自打来了京城之后吃得最开心的一顿饭菜了。
用过午膳之后,即便知道这当口不好闲逛,可方幼眠还是带着弟弟妹妹在周遭绕了一圈。
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想采买的物件,方闻洲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他知道方幼眠养两人很不容易。
从小就不会乱花银钱,身上的衣衫洗得发白,方幼眠给他做新的,他心疼方幼眠又要做针线活,夜里对着很熏眼睛的蜡烛裁剪衣衫,不叫她做,还把针线篓子藏了起来,让找不到的方幼眠哭笑不得。
他一个男儿还自己学了缝补衣衫,那破烂的阵脚缝得跟蜈蚣一样,穿出门去倒比之前破损的还要显眼,方幼眠看了,叫他脱下来重新给他缝,他站在旁边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
方时缇自小就卧病在床,基本没有出过门,左顾右盼,不管瞧见什么都新鲜得不得了。
她看上很多小玩意,譬如糖泥糕,陶娃娃,小风筝,能变化千面的面具,方幼眠都给她买了。
吕迟叙一直跟在姐弟妹三人旁边,抢着帮方幼眠付钱,他付钱的动作十分快,方幼眠忍不住皱眉,让他不要再掏银子付钱。
适才明明说好那顿膳食她请了,可真到了付银钱的时候,掌柜的认识吕迟叙,说已经走了吕家的账目,不用付。
“这样不好,吕大哥不要再这样做了。”本来她就欠着吕迟叙恩情。
吕迟叙淡笑着,表面点头应嗯,表示下一次不付了,可转眼方时缇拿了什么,他都付,方幼眠有心抢在他的前面,根本就抢不过他,压根就说不听。
方闻洲也感受到了方幼眠的为难,他不好帮着方幼眠说吕迟叙,毕竟吕迟叙的年岁要大过他,算是兄长辈分的人,便凑到了自家小妹的耳边,让她不要再买了,日后出来逛了再买。
方时缇看了方幼眠,又看了一眼吕迟叙最后闷闷点头道了一声好。
几人逛了一会子,方幼眠问方时缇可还受得住,她的小脸已经有些苍白了。
明显还想再逛一逛,方时缇点头说能受得住,反正有郎中在旁边伺候。
方闻洲知道方幼眠如今不比从前,空闲的时日定然少,便拉住小妹,跟方幼眠说,“阿姐,今日便到这里罢?改日再来逛也使得。”
“好。”
弟弟总是这样善解人意,听话。
算着时辰也应该送两人过去了,一会还要返回喻家,玉棠阁多了一个袁淑烟,总要去安置安置,免得雯歌布置出什么纰漏,被人诟病。
之前挑选的宅子距离这条街市很近,这也是方幼眠充分考虑过的地方。
能够方便两人想要上门采买物件,隔着暗巷绕过去,隔绝了声音,倒是不怎么吵,有利于方闻洲温书学习。
说来也是巧,喻凛领着大理寺和督查司的人查线索,走访被暗杀的朝臣府邸以及亲眷落脚处,正巧也在这一边。
方幼眠适才到了宅院处,领着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