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这番举动,倒是让刘继隆有了能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我担心尚婢婢会战败,若是尚婢婢战败,恐怕会如我之前预料的一样,走大斗拔谷道和三斜道来山丹。”
“……”听到刘继隆这么说,张淮溶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沉默半晌后才说道:
“我这次去张掖,与刺史说过这件事,刺史府的人都认为你有些杞人忧天了。”
“杞人忧天?”刘继隆有些坐不住,但还是沉着道:
“他们在张掖,距离山丹和祁连城都足够遥远,哪怕山丹遇袭,他们也有时间来防备,可我们没有。”
“眼下祁连城还未竣工,倘若番兵走这两条道入甘州,那索果毅他们将毫无准备,而山丹也会遭遇袭击。”
“城外的粮食还要等一个多月才能收割,到时候番兵来袭,我们根本来不及抢收。”
“张掖那群人觉得我们杞人忧天,难不成张刺史也这么认为吗?”
刘继隆不相信张淮深会如此短见,事实也证明他猜得没错。
张淮溶摇了摇头:“刺史倒是没有这么说,而是让我多给祁连城配备马匹,若是遇袭也能派出快马及时通知。”
“月末之前,我会派些弟兄护送祁连城的民壮返回山丹,这样便不会耽误粮食的收割。”
“至于鄯州那边,我会视情况而定的。”
“如何定?”刘继隆忍不住追问,毕竟这件事关乎山丹展。
“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会处理。”
张淮溶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因此直接岔开道:
“你这些日子也累了,今日早些回去休息吧,稍后让人将这半个月的文册送到内堂。”
面对他的不耐烦,刘继隆心里十分无奈。
可是为了大局,他还是忍着无奈作揖道:“张司马若是到了祁连城,还请派出塘骑走大斗拔谷道和三斜道,看看番贼是否有意入寇。”
“嗯,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张淮溶拿起了碗筷,刘继隆也只能无奈走出牙门。
见他离去,厅堂内先前不敢开口的第四团校尉张淮满便忍不住上前说道:“虽说这刘继隆颇有才干,但他也太自以为是了。”
“这半个月,他先是改了练兵的日子,又给兵卒增了口粮,还几次杀羊犒军。”
“大兄,他做的这些事情,也太僭越了……”
张淮满佩服刘继隆的才干,可他却有些受不了刘继隆的一些政策。
别的不说,单说更改兵卒操练这件事,便平白让他身上多了许多差事,心里自然有些怨气。
他还想说什么,可是却被张淮溶瞪了一眼。
“我出张掖前准他便宜行事,他做这些只要有效果,又何尝不可?”
“是……”
张淮满见张淮溶动怒,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而张淮溶也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端着碗筷便往内堂走去。
与此同时,走出牙门的刘继隆却来到了校台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校场上的那些将士。
他们端着饭碗,蹲在角落说说笑笑的吃着饭,时不时传来打闹声。
只是不知道战火燃烧到山丹后,这群鲜活的将士还能活下几人来。
念及此处,刘继隆抬头仰望天穹,望着那厚重的阴云,只能祈祷秋收早些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