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民没说话,没太理解我的意思,他开始埋头专心吃饭,不再在意我。
除夕夜当晚,烟花升空之时,我分别收到了张辉、聂雨和肖芸的新年短信。
三则短信都很简短,但对我来说,却是莫大的祝福和欢欣。
至少,有人记得我的存在了,不是吗?
我突然感觉,日子好像这样平静地过下去也挺好的。也许肖芸说得对,对于那些受害者,我还能做什么呢?也许连她们自己也已经放弃了,那我还有什么执念,非要鸡蛋碰石头,在束手无措中硬怼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呢?
我其实,什么都做不到,与其当个斗士,不如安安静静,忘掉一切,做个普通人,继续我的生活就好,反正我也并没有受到伤害,对吧。
李慧倩的痛,我能理解,但也只能理解,我能做的,就是继续抚养李慧民。
想到这些,我的内心好像并没有轻松下来,这些愈积愈多的阴影,每个人每件事,都还是牢牢地压在我的心上。
我不是受害者,却身处风暴的中心。
但我无能为力,所谓的调查和获取证据,我都无法深入。
我甚至连接近李胜的勇气都没有。
我劝自己接受眼下的一切,努力做个正常人,走入正轨。
这种想法持续了几个月,直到2020年三月,我收到肖芸的一封信。
信封上写了她的名字,她不是通过邮箱,而是不知何时,悄悄塞到了我小区保安的手上。
我从保安的手中接过这封信,回家拆开,里面只有一份简单的档案和照片,应该是肖芸自己整理的。
一个清秀可人的女性照片,姓名:卢霜,现作为护工,就职于某家精神病院。
我定睛一看,认出这家精神病院正是莫季红所在的那家医院。
但除了这份简单的档案,我没有看出任何端倪,肖芸想要告诉我什么呢?
对她来说,关于那些事情,不是已经终结了吗?
我坐立不安了几日,前段时间下定决心重新过好个人生活的打算开始频繁动摇。
也许是我的反应太过上脸,连对他人情绪感知极差的李慧民,都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他逐渐长大,虽不善言谈,但总归不再长时间不发一言,偶尔他也会跟我交流,哪怕只是短短几句。
“姐姐,你怎么了?”有天我俩在吃晚餐时,他主动问我。
我有些许讶异,这是他头一次主动关心我。
我看着他的脸,男孩子长得快,如今他稚嫩的面容已经逐渐褪去,成熟和稳固的青年男性的样子和气质正慢慢凸显出来。
我这才发现,他跟李慧倩越来越像了。
“没什么事。”我搪塞过去,这些事情与他无关,我希望他能彻底同过去割裂,这么多年来,我甚至很少在他面前,提到李慧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