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不假的另说。即便是真牌照,只要不是本地发的,就用处不大。全国有这么多地方,挨个儿查临时车证,太难了。我已经排查了好几宿。”
我不语。如果那个临时牌照是假的,他做的这一切都是无用功。他何尝不知,但他尽力了。
“那诈骗的事呢?”
“诈骗?”他想装傻,可惜,不是很成功。
“我都知道了。”
他略有尴尬,“这件事,的确……”他挠挠头,“原来你也知道啊。”他憨笑。“你别多想,我们没有怀疑你。”
“如果你们怀疑我藏了存贮卡,现在又利用它来敲诈,就直说。”
“我们不会随便怀疑谁的。”
这话在我听起来分外刺耳,“那是说,你们有证据喽?那好,把我铐起来吧。”
“小麦,你冷静点!”夏晓斌有点激动,“作为一个正常人,你冒着死亡的危险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人品是绝对不应当受怀疑的。我本来只想以朋友的身份和你说说进展,我怕万一有人和你说起来,你不好接受。”
“谢谢你的好意,在你来之前,我就知道了。而且,小夏,你们队里就没人怀疑我吗?”
“没有充足证据,我们不会怀疑一个人的。”夏晓斌缓了缓口气,“小麦,你要相信,警察不会那么笨的。”
我长叹一声。事到如今,这还有什么怀不怀疑的?
“你别安慰我了,我也是做记者的,没有那么不堪。”
夏晓斌的脸上露出欣慰,“你能这样想就好,说实话,小麦,在此之前我对记者的印象并不太好。太能找事了。像这次……”
他有点尴尬地望着我,我笑了,“没事。我也知道,我的同事必定会不遗余力地攻击警方。”
夏晓斌和我说话时,不断地打呵欠,后来,眼皮渐渐合在了一起。
我没有打扰他,看他慢慢地歪在了椅背上,居然睡着了。
房间里的暖气很暖和,窗台上的水仙恣意地开着,与外面的冰天雪地截然是不同样子。一个警察和一个身份尚不明的人在一个屋里,他在睡觉,我在默默地想心事。
是该我面对的时候了。
戴向南一走,我变得无所顾忌。最坏又怎么样?小朴说,我们总是救了一个生命。即便我被《星娱乐》赶出来、不得不去另谋生路,又怎么样?
在我二十五岁的时候,我曾经执著的爱人与曾经执著的梦想都遇到了危机。为了它们,我曾付出了我的心力。但执著一番,不过如此。现在,我还有什么可怕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会是发展滴,我希望能写出两个成长的人物_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三)
我还是让医生给我拆了纱布。拆过之后,我便办了出院。
出院那天,是夏晓斌来帮我办的手续。拆了厚纱布的脸上,又敷了一层薄薄的纱布,以便我用围巾裹住脸。
夏晓斌把我送到家,并把我扶到楼上。
我的家一向都像遭了劫,那天跑出去采访,正是凌晨,我匆匆从床上爬起来,被子也没有叠,衣服更是扔的四处都是。如今,却是一尘不染,几乎常年处于一个状态的窗帘安分地别在两边,沙发上的衣服不见了,茶几上的垃圾没了踪影,明亮的闪着阳光。
夏晓斌扶我坐下,他拉开冰箱,“你的冰箱空了,我帮你去买点儿。”
我坐在沙发上,环视着屋子。每一处,每一个地方,这是戴向南收拾的。再一看我的鱼缸,两条鱼在游来游去。我忽然想哭。
夏晓斌很快回来,拎了东西,往冰箱里塞。
“我也不知道你吃什么,随便买了点菜和火腿。”他挠了挠头,“你饿了吗?我做饭给你吃?”
“不,不用了。”
“你刚才出院,不能亏欠了嘴。”
他进了厨房,一会儿传出抽油烟机的声音。
夏晓斌手艺不错,菜绿肉嫩,比医院的病号饭不知强多少倍。
“我给你炖了点骨头汤,放进冰箱里,你平日可以喝点,也可以用来下点面吃。”
我只能说,“谢谢你。”
吃一顿饭的时间,他的电话一直在响。“是不是单位有急事?”
“我们就这样。一个人当好几个人用,出来一上午就受不了。你以前不是吗?”
“我以前?”我回忆着。“我以前每天就忙着蹲墙角去了,反正只要有稿子交上,没人在意我怎么样。”
“那你能挖到新闻吗?”
“必须要挖到啊,否则怎么办?我不生存了?”
“我觉得很难啊。又不像我们,可以讯问。”
我让他逗乐了,我想象不到讯问一个明星的景象。
“小麦,你喜欢这一行吗?”
我摇头,“不喜欢,开始只是想做记者,谁知道把我派到这一个行当里了。”
“也挺好的,可以追明星的八卦,这是多少年轻人的爱好。我其实也挺喜欢明星的,就是太忙,连星都没空追了。”
“那你呢?进警队就是你的爱好?”
他又挠挠头,“也差不多吧。我爸就是警察,小时候就和证据什么的打交道。记得有次去我爸办公室,看到了一个盆子,我就拿出去和人泼水玩儿。玩到最后,忘把盆子拿回来了。我爸回来找疯了,后来听说是我拿出去玩没带回来,大发雷霆,那是我这辈子挨得唯一一次打。他带着人连夜把盆子找了回来。后来我知道,那是一起案件的证据。所幸没有造成损失,否则,那案件就瞎了。小麦,你小时候有什么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