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新娘子是何方人士,家里是做什么的?新郎和新娘子是如何认识的,是青梅竹马呀,还是媒人上门提亲的?”
又比如,“这次回去办喜酒摆了几桌,他们老家那边办喜酒都有些什么菜色,和京都这边有什么不一样的?”
许妈妈都一一作答,不过说到这些,她的兴致就似乎不是很高了。
只说新娘子不是他们老家那边的,是她儿子曾经读书、如今教书的那家书院她山长的女儿。
“那可是书香门第呢,好亲事。”
许妈妈又千恩万谢的连声说,这都是她儿子高攀了。
又说若不是看在她是侯府的老人,对方家里未必看得上他们家,都是托侯府的福,沾了侯府的光。
薛沉鱼呷了口茶,笑道,“这也是平安哥自己的能耐和福分。”
这就是谦虚的说法了。
许妈妈说的她儿子念过书、如今在教书的书院是大盛朝内有名的岳麓书院,他光入学这件事就是沾了侯府的光。
薛沉鱼有个小叔,就是武安侯府的二爷,只比她大了五岁,孙平安伴读的便是他。
因为孙平安比薛沉鱼也大了也六七岁,所以她才一直叫他平安哥。
当初武安侯为了这个可以当自己儿子的不成器弟弟能读书考功名真是费尽心思。
武安侯府本就是武将出身,爵位都是靠他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刀口舔血才换来的,但还是还被文人瞧不起。
为了让薛二爷往后不至于跟自己一样提着脑袋挣功勋,也为了给年幼的儿子铺路,就费心费力求爷爷告奶奶给他弄来了岳麓书院的就读名额。
孙平安作为伴读,自然也一起去了。
可惜薛家二爷就不是块读书的料,念了一年没有进步反而退步了,之后死活不肯再念。
反而是孙平安天赋不错,被书院的夫子和山长赏识,加上侯府这层关系,便破格让他入学,成为正式的学生。
后来薛二爷跟家里闹了一场,非要去从军,武安侯拦不住只能由着他去西北风吹日晒接受打磨。
反倒是孙平安考了举人功名之后,就选择留在那边书院教书。
可以说,如果不是当初薛二爷选了他当伴读,他就算有机会读书,以他的出身也几乎不可能去到岳麓书院,更不可能被破格提拔入学。
如今大抵是跟他爹一样,做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伺弄他那几亩地到终老。
如今能够娶到山长的女儿,确实可以说是托了侯府的福。
扯了很多闲篇之后,终于进入正题了。
薛沉鱼让玉竹把近来生的事情都跟许妈妈说说,也同她说了与贺家人划清界限的打算——
“日后也不必再拿那姓贺的当姑爷看待。”
虽然有些事她还不想那么快让家里知道,但如今她启用了小厨房,又与老太太公然叫板,已然摆开架势准备撕破脸了。
之前徐妈妈回老家了不在这边还好说,如今许妈妈已经从老家回来,每天都在府里,生什么事情是瞒不住的。
她索性摊开来说。
许妈妈很是诧异,“姑娘为何?”突然就改了主意?
“许妈妈是觉得我换回他们原来吃的菜不妥?还是不让他们算计我的嫁妆不妥?”
“……并,并非如此。”许妈妈支支吾吾。
她的眼神里却写着:只是过去半年都忍了,又是什么契机让她突然间不想忍下去了?
难道就因为老夫人把那位表小姐接回来了?贺家姑娘都养了,也不差这一张嘴。
薛沉鱼眸色晦暗,“非要找个原因的话,就是我不乐意再当那个甘心情愿被喝血吃肉抽筋吸髓的傻子。”
这话便很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