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是拿准了他不敢对她做什么。
听完此番话的赵蹇不怒反笑,刀刃狠狠抵在她嫩白的颈脖上,任由红色的血线慢慢拉开一粒粒血珠,“会催眠,懂兵法,有脑子,还有几分姿色……”
说到这,他突然将她整个摁在车壁上寒声问,“你究竟是谁。”
“我不过一介寻常女子。”沈从霜极力调整着被他压制导致呼吸不畅的不适,同时侧脸避过与他面对面过于亲密的接触,忍着脖上的痛道,“我知道说了你也不信,可你不也没打算放过我?”
她的意思是,后续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查清她的来历。
赵蹇闻言,收起匕首背靠车壁而坐,眉眼深幽,“看来,你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
韩王赵蹇。
沈从霜此刻的注意力并不全在与他的对话中,她还在观察四周的路向,沈府,就快要到了。
思此,她拉拢领口遮住刚刚被匕首划伤的部位端坐在那儿道,“小女姓沈,闺名就不外露了,这点男女间的礼节想必韩王亦是懂得的。”
自古女儿家的闺名便是不可轻易对外言说,只有纳彩问礼时通过互换庚帖才能得知。
眼前少女何其聪慧狡黠,既让他窥见她的心机筹谋,又有所保留,恰到好处的掌握和他较量的分寸。
不至于落下乘,亦不会令他轻视。
“金陵沈家。”
马车停下的那刻赵蹇瞥了一眼,
天生王族带来的对世间万物的睥睨在这个男人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哪怕是辅佐过几代帝王的簪缨世族,他也并不十分瞧得起。
正好,沈从霜也瞧不大起,她与他一块看着门庭煊赫的沈府,心里想的却是她初次来沈家的样子。
*
沈从霜十岁那年,父母双亡,素未谋面的外祖母以怜惜孤幼之名将她和妹妹接到金陵。
原以为能在祖母的垂怜下和妹妹相安长大,谁知来金陵的当日姊妹俩被迫分离,父亲留给她的田产地契万贯家财也被沈家霸占吞侵,甚至连她原本的姓氏亦从林改为沈。
“想见你妹妹就安心在乡下的庄子里呆着。”
“胆敢有任何举动别怪我心狠手辣!”
“……”
就这样,被放逐到乡下的那几年,沈从霜忍辱负重,潜心研习爹爹留下的医书,一直到跟妹妹失去联系的那日。
分别的这些年,沈家一直让姊妹俩以书信方式联系。
然而,自半年前起沈从霜便发现,妹妹的书信已有人代笔,这世间擅于临摹的人何其多?可一个人的习惯却是临摹不了的。
她看着那几封漏洞百出的信,慢慢收起衣袖里。
四年了。
也该是她回去的时候了。
*
提到沈家,金陵可谓无人不知。
沈家世代书香,位列公卿,官声显赫,如日中天。
若非绍兴和议后沈相与秦桧等人主张‘对金媾和’惹来民怨,沈府在金陵的百年声誉也不会就此受损。
“你便
是前几年被送到乡下庄子的那个林霜。”
沈老太太眯眼望着跪在眼前的乖巧少女,似是没想到时间过的如此之快。